脚步声向我这边靠近,还有铁棍拖曳在地的刺耳声。
声音在门口停下,门把手被扭动,我紧握着手中的刀。
门被打开,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我用尽全身的力量向他的心脏刺去。
下一秒,我的手被牢牢握住,我也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竟然是时曜,他似乎正担心地看着我。
可时曜怎么会在商场?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见到时曜就在我面前,他也正用力扣着我的手,
是梦和现实重叠了。
「你怎么进来了?」我问他,同时把手拿开。
他怕吵着孩子小声道:「你做噩梦了,我过来看看。」
他这话逻辑不通,我做噩梦他怎么知道,除非我做梦的时候他就在旁边。
我的身上都是冷汗,心脏也因为那个噩梦跳得可怕,我去客厅倒了一杯水喝下才缓过来一些。
外面的世界依旧混乱,小区里很多户人家还亮着灯,有人在焦急地打电话,有人在撕心裂肺地哭泣。
「梦见丧尸了?」时曜站在我身边问道。
「嗯。」我回了一声,但其实我梦见的并不是丧尸,而是上一世见到的可怕的人性。
噩梦让我不敢再睡,便来到客厅整理今天买的物资。
我打开储藏室,里面的确如时曜所说有很多东西,除了米面,还有一些红豆绿豆大枣、蘑菇、粉丝、腊肉等一些干货,甚至还有各种农用工具和花草种子,我在里面还翻出一些蔬菜种子,日期有两三年了,不知道还能不能长出蔬菜。
就在我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听见另一边的门有脚步声,这个户型的储藏室是连通疏散楼梯那边的,有人上来了,而且就在门外。
我屏住呼吸慢慢地靠过去,通过猫眼看见门外站着一个苗条的年轻女子,她也感觉到我的存在,猛地转身扑过来撞在门上,一双灰白的眼睛对着猫眼,她已经被感染成丧尸了。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撞在时曜的怀里,他也进来了。
他拿起一把铁锹靠过去,透过猫眼看了看:「是齐锐的老婆。」
齐锐是我们对面邻居,三十岁左右,我和时曜离婚的时候他还没女朋友,他说要么不结婚,要结就和最爱的人结,才不负今后的一辈子。
现在看来他是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了,可惜他妻子就在家门口却永远回不去了。
我们小心地退了出去,然后在客厅坐了一夜,等第二天早上去看的时候,那个女子已经不见了。
早上我们和父母联系,公婆那边的游轮没有病毒感染,这证明病毒目前绝大部分发生在陆地上。
我爸妈那边也已经出现了丧尸,好在数量不多,眼下也能保证自身安全。
「薇薇,你别害怕啊,储藏间里还有很多吃的,可以够你们撑两个月的,那时候国家肯定能控制住病毒,都会好起来的。」婆婆安慰地说道。
公公也叮嘱时曜:「好好保护你老婆孩子,别让她们有事。」
我看着这两个老人,也为他们担心,游轮虽然现在安全,但靠不了岸就没有补给,我不知道他们能撑多久。
挂了电话后我们简单地吃了早餐,兄妹俩自己在卧室玩玩具,我和时曜开始整理物资。
他将东西分门别类地放在储藏室,我则是拿出各种容器接水,就连浴缸都装得满满的。
做这一切的时候我也观察着外面,短短十几个小时,外面已经全都是丧尸,密密麻麻地在漫无目的地游荡。
城市里不时地有枪声响起,打得很激烈,可一直没办法向前推进,最后也不知道是撤离了还是救援人员牺牲了,枪声越来越稀疏直至归于平静。
下午三点左右一架直升飞机飞到我们对面楼,应该是住在这个小区的某个富豪的飞机。
直升飞机上放下梯子想要将楼顶的人接走,可那些人胆子有些小爬得不快,最后丧尸被声音吸引力上来全都扑了上去,最后人没救到,直升机也被拉扯得坠毁爆炸。
巨大的气浪将我们这栋的部分玻璃震碎,我这边客厅的窗户也被波及,玻璃碎片划伤我的手臂,好在伤口不深。
时曜和孩子们听见声音都跑了出来,双胞胎看见我手臂在流血哇的一声哭出来,紧紧地抱住我:「妈妈,你不要死。」
在小孩子的单纯的世界里,他们以为流血会让妈妈死掉。
我忙安慰他们让他们不要哭,现在玻璃碎了隔音不行,很容易引起活人和丧尸的注意。
时曜立刻查看我的伤口,然后拿来药箱帮我止血包扎。
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很麻利,血很快就止住,我和他生活四年竟不知道他还会这些。
「以前上学的时候经常打架,会一些。」他看到了我的疑惑。
我立刻移开目光:「我……我又没问你这些。」
他回道:「是我想告诉你。」
我有些不习惯,从前都是我缠着他说话,他虽然会回应我,可很少会主动向我提起他过去的生活。
因为客厅没了玻璃,我们便不能经常在客厅活动,时曜让我去主卧休息。
「我和孩子们住一间吧。」我不想去主卧,因为那里有过我和他的很多痕迹。
「孩子们的床太小了,你现在又受伤,碰到伤口就不好了。」他说完见我没有动作,又道,「我会住我爸妈房间,你去休息吧,君君悦悦,带妈妈去休息。」
双胞胎很听他的话,立刻推着我去主卧。
两年后我再次踏进这个房间,房间里的布置还是和以前一样,床上用品也是我亲自挑选的那些,甚至房间里的味道都没变,是我一直用的兰草熏香。
这一切让我有些恍惚,仿佛离婚只发生在昨日。
双胞胎一个掀被子一个帮我脱鞋,然后一起小心翼翼地扶着我躺下。
「出来吧,不要打扰妈妈休息。」时曜站在门口说道,没有进来的意思。
两个小家伙立刻从床上爬下去,然后拉着时曜的手一起离开。
孩子们这么听时曜的话让我有些失落,君君也就算了,他一直跟在时曜身边长大,可悦悦是我带大的,她也这么黏时曜。
我用被子蒙住头,被子上也是时曜的味道,我又将被子掀开,原本只是想小憩一会儿,可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虽然也做了梦,但梦里没有那些可怕的事了。
走出房间,兄妹俩在房间里看书,他们说已经吃过饭了,是时曜做的晚餐。
时曜则是在露台上将花草全都清理掉,看到我出来他说要趁着现在还有水种一下菜试试。
「厨房里给你留了饭菜,你去吃吧。」他说道。
我也饿了,走进厨房看到他做的有荤有素还有汤,尝了一下味道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