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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花送嫁,龙王娶亲祝漓帝九苍全文+番茄

上玖殿下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什么叫做有一腿......”我老脸一红,咳了声,装得正经:“我俩是,光明正大好不好!”赵青阳:“???”震惊之余,抽了抽嘴角不死心追着问我:“你之前问我,被仙家看中的事,说仙......

主角:祝漓帝九苍   更新:2025-01-25 19: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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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祝漓帝九苍的其他类型小说《鬼花送嫁,龙王娶亲祝漓帝九苍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上玖殿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什么叫做有一腿......”我老脸一红,咳了声,装得正经:“我俩是,光明正大好不好!”赵青阳:“???”震惊之余,抽了抽嘴角不死心追着问我:“你之前问我,被仙家看中的事,说仙......

《鬼花送嫁,龙王娶亲祝漓帝九苍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什么叫做有一腿......”我老脸一红,咳了声,装得正经:“我俩是,光明正大好不好!”
赵青阳:“???”
震惊之余,抽了抽嘴角不死心追着问我:
“你之前问我,被仙家看中的事,说仙......
赵青阳哽了哽,“沈家千金,全省城有名的只有这一位,她的名字知道的人当然多。”
虽然他已经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慌张了,可我还是通过车把旁边的后视镜看见了他陡然苍白的脸色,与心虚退缩的神情。
他和乐颜认识,还关系不浅?
“我可能、不方便进去,我在外面等你。老大和你在一起,你有需要的时候他会现身的。”他面色落寞地低头说。
我深瞧了他一眼,点头,“哦。”
由于之前乐颜带我来过沈家,沈家大门的保安大叔认识我,加上又有沈家二少爷的提前通知,我很顺利便进入了沈家院子。
刚进沈家,沈家二少沈鹤鸣就亲自出来迎我,与我打了照面,
“小漓你终于来了,颜颜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先前我还以为颜颜是生病了,但家庭医生给颜颜检查完却建议我去请阴阳先生。
阴阳先生一来瞧就说有问题,只是他道行不行,没办法把那东西从我妹妹身上撵下去,你常年与这一行打交道,我就想着叫你过来,你或许有办法解决。”
“乐颜是从什么时候不对劲的?”
沈鹤鸣道:
“颜颜是一早回来的,中午吃完饭出事的!家里的佣人说,颜颜出事那会她们看见有团裹着树叶的旋风飞快进了颜颜房间,等她们过去查看的时候,就见到颜颜奇怪地蹲在地上咬生肉,满手都是血,那旋风已经消失了。”
我恍然:“旋风、中午吃完饭?那就对了!中午十二点是阳气最盛的时刻,但最盛之后就是最衰,所以正午时分也是阴气最凶的时候,在这个时候出现的旋风一定是麻烦东西,上乐颜的身确实很难赶下来。”
沈鹤鸣边带我快步往乐颜的住处赶,边揣测问道:“小漓,颜颜变成现在这样,是不是和她最近做的那个项目,鬼门逃生有关?”
我想了想,摇头:“现在没见到人,我也不是很确定,但,大概率是。”
沈鹤鸣拧眉重重叹了口气:
“我之前就调查过,阴门镇那地方很邪门,不少人过去都莫名其妙失踪了。
我劝过颜颜,可是这丫头是个死心眼的无神论者,不管我和她大哥三哥怎么劝,她都铁了心的要赶着沉浸游戏热度高分一杯羹。
为了保护她的安全,我还特意请高人在阴门镇项目落地实景打地基时往地基里填了不少符,后来那些工人们也的确没发生意外我才放心让颜颜去干。
但我实在没料到她竟然会在七月十四鬼门大开那晚带你们去试玩,我也是刚知道,当天和你们同行的两位体验师遇害了,小漓,这些天你有经历过什么怪事吗?”
我抿了抿唇,坚定点头:“有,不过我比较走运,我遇见了高人,帮我化了灾。”
沈鹤鸣抓住希望松口气:“那就好,我就知道你肯定认识这方面的厉害人物!”
我们赶到乐颜的住处时,乐颜居住的那栋楼里已经被人贴满了黄符,佣人们都守在楼下不知所措,楼上还时不时传来让人惊心动魄的东西砸地声。
我抬步打算上楼,但,出于保险起见我还是和身后的沈鹤鸣说:“沈二哥你先在楼下等我,我一个人上去就行。”
沈鹤鸣担心道:“能行吗?我跟着你,万一有什么事我也能保护你。”
我无奈说:“我不会有事的,一个人容易跑,两个人不太方便。我上去看看,一个小时以后我如果还没出来的话,你再多叫几个人上去找我。”
沈鹤鸣攥紧手思纣片刻,颔首答应:“好。”
嘱咐完他,我才抓着扶梯扶手,壮着胆子,一步一步走上层层木阶。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二楼的过道光线格外的沉,过道只有两排昏黄的感应氛围灯在忽闪忽闪地亮着......
卧室里传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像什么人在一声声敲打木板,咚咚的闷沉声回荡在空荡的二楼过道里,每一声,都令人不由胆战心惊——
我猛吞了一口口水,深吸一口气,来到乐颜的卧室门口,将手搭在冰凉的把手上,轻轻往下一压。
怪的是,房门敞开,里面黑乎乎的,窗外稀薄的天光投进来,能清楚看见每样物品的轮廓,却看不见乐颜的影子......
我颤巍巍地抬手,按开灯,但开关重复按了好几回,头顶的水晶灯都没有一丁点反应!
极度寂静的环境下,我听见了吧嗒吧嗒的水滴声......
我寻声往茶桌前走,可刚进屋,卧室大门就哐的一声自己带上了。
房门关的太重,以至于整个房子都为之狠狠颤了下,窗户都被震得哐哐当当一阵响......
我一个激灵吓得浑身一抖擞,心头猝然一颤。
没事的没事的,我还有蛟龙玉佩,有龙仙大佬在我身边,我死不了......死不了!
我深呼吸,卯足胆子继续向前去,走近才看见——桌子上有液体在沿着桌角往下坠,吧嗒吧嗒溅落在木质地板上。
空气中还弥漫着刺鼻的腥气,桌角那团暗红色的不明液体,是血!
身后那熟悉的敲击声再次响了起来,我惶恐扭头,目光锁定在房间内的一只红木镶贝花玉石的立地柜子上——
敲打声,就是从柜子里传出来的。
我攥紧双手,浑身冒冷汗,两条胳膊都酥麻得生起了鸡皮疙瘩。
双腿如灌铅般沉重地艰难朝那柜子走去,我接连咽了好几口口水,手搭在柜子的银把手上,我的整颗心都快要跳上嗓门眼了......
咬咬牙,心下一横,我手上用力,猛地拉开了红木柜门。
即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在看见怀中捧着血淋淋生肉、双眸洇红,蓬头垢面满脸是鲜血的乐颜窝在柜子里,昂头目光凶狠盯着我时,我还是被她恐怖的样子给吓得尖叫出声......
“啊——”
柜子里的鬼物当然也没打算放过我,龇牙咧嘴面目扭曲地夺柜而出,伸出乌黑尖锐的十根弯曲长指甲就朝我扑过来:“杀了你——”
鬼物的指甲尖离我的眼睛只有十公分距离,生死关头,我的腰突然被人从后一把捞过,仅一瞬间的功夫,我整个人都被收进了一个充满安全感,携着丝丝凉意的怀抱!
是龙仙大佬!
紧接着大佬抬掌一道神力就把被鬼上身的乐颜给拍飞哐当撞在了红木柜门上。
屋内剧烈的动静引来了守在楼下的沈鹤鸣,沈鹤鸣立即不放心的在外拍门,疯狂扭动门把手:“小漓,小漓你没事吧小漓!”
他始终没能推开门,门好像被反锁了。
我愣在龙仙大佬怀里慢半拍的仓皇出声回应:“我没事!沈二哥你离远些,别、别打扰我们。”
门外人半信半疑的又确认一遍:“真没事?”
我看着撞在红木柜门上满身是血狼狈不堪的沈乐颜,胆怯道:“真没事,你快走吧,别耽搁我办正事。”
沈鹤鸣这才放心的哦了声,不久,男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消失在了过道的另一头。
然而沈鹤鸣刚走,上了乐颜身的鬼物就又发作起来了。
张牙舞爪的就要朝我们扑过来。
我吓得心发抖,抓住龙仙大佬的衣袍,一头撞在龙仙大佬的胸膛上。
龙仙大佬低头意味深长地瞧了我一眼,随后一只手搂在我腰上,另一只手游刃有余的对付那只鬼物。
与鬼物过了几招后,大佬抓住我的手,安全感爆棚的把我送到身后保护,随即一个大招就把乐颜体内的黑气给打出体外——
我以为这就算结束了,可没想到那黑气顷刻又分出了十几缕分身,其中一缕还径直朝我飞过来。
我条件反射地猛地挣开大佬牵我的手,被吓到腿软,连退好几步。
但,出乎人意料的是,也是因为我这坏事的一退,等我再反应过神来时,我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站了好几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
鬼打墙?
不对......
我眼睛重影了?
我又急又怕的看向不远处戴着龙首面具,眸光冷冽清凉的玄衣大佬,“我、大佬救我......”
谁能想到那些鬼东西也学着我的语气无耻的泪眼盈盈朝大佬求救:“大佬救我......”
“大佬,我好怕。”
“怎么这么多我,大佬!”
有一个竟还厚着脸皮直接朝大佬怀中扑了去......
“大佬当心!”我着急提醒。
危机关头,大佬突然冷声启唇:“媳妇,蹲下!”
“啊?”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身体却已经很诚实的听他话立即蹲下抱头——
下一秒,他一袖子神力将那些假货通通拦腰一切为二了......
耳边传来雌雄难辨的粗犷惨叫声,我害怕地将脑袋捂得更紧了。
好在那惨叫声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黑气的消散,鬼叫声也渐渐被周遭的冰冷寂静吞没。
风平浪静后,一袭玄色龙袍的大佬缓步走到我跟前,朝我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语气莫名温和:“来。”
我傻傻昂头,呆愣着与他四目相对,怔了良久。
青铜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清澈得好似漫漫星辰散落进了大海深处,幽若古海,星光灿烂,隐隐还藏着一股诱人的魔力......
这双眼,得多俊的一张脸,才能配得上啊。
看我在发呆,他弯腰主动抓住我的手,握住我的指尖。
我一抖,这才回过神,借着他的搀扶站起来。
“大佬,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忍不住问他。
大佬用余光瞥了眼狼狈倒在地上的乐颜,淡淡道:
“她沾染上了鬼王的一缕阴气,这缕阴气一直藏在她体内,吸食她的精元,所以才会变得这么凶狠。”
“这样说,那乐颜应该不是今天才刚被上身......中午的时候,那鬼王不是已经被大佬你给烧死了么。”我好奇琢磨。
大佬点头:“嗯,这缕阴气至少在她体内藏了两个月,只是今天鬼王被灭,鬼王不甘受死的怨气催动了藏在她身上的阴气发作,她才突然被阴气占了身体,被鬼上身。
如果不加遏制,任其发展下去,三天后鬼王就能借她的身体重生。”
“鬼也能死而复生?”我错愕不已。
大佬高深莫测道:“你没听说过,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吗?鬼王的阴气本来就属于鬼王的一部分,鬼王本体已死,如若不消灭鬼王留在世间的阴气,鬼王当然可借残灵重生。”
“这样。”我恍然大悟:“意思是,早上大佬你没有杀干净。”
大佬风轻云淡地低吟:“现在杀干净也不迟。”
唔,大佬真厉害。
我低头,无意发现自己的手此刻还在大佬的手心里,心头一慌,我顿时红了脸,不好意思的把手抽出来,支支吾吾道谢:
“大佬,谢、谢谢你百忙之中还要抽空来给我收拾烂摊子......”
我话还没说完,大佬竟然怪异地抬起手,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眉心,目光也变得温柔绵长了起来,“你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
“大佬......”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觉得大佬此时的眼神,有点情深义重?
根本不像是看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亦或是一个工具人,倒像是在看,自己深爱的女孩......
不对不对,大佬和我才认识不到一天,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感情。
肯定是我这几天经历了太多脑子有点不清醒!
我脸颊发烫地慌促收回目光,不敢再与他对视,心神不定地磕磕巴巴换个话题:“乐颜她现在、怎么办?”
大佬淡然垂眸,
“她没事,睡一觉就能好,醒过来后可能会觉得体虚腿软,让人给她喂点营养品养六七日便能恢复。
被鬼上过身,体内阳气一时半会上不来,嘱咐她这几天不要走夜路,其他的,没什么禁忌。”
“哦,好。”我点点头,不等我再多问,大佬就一道光又挂回了我脖子上:“以后她的事,让赵青阳来办!”
“啊为什么?”我嘴快地将心中疑惑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后立即心虚地一把捂住嘴巴。
完了,大佬会不会觉得我话多......
然而大佬却的确如赵青阳说的那样,脾气好,且十分有耐心,轻声回应我:“原因,赵青阳以后会告诉你的。”
我迷糊的点点脑袋:“哦。”
大佬继续休眠后,我就使出了吃奶的劲把晕死在地上的乐颜给拖回了床上,然后喊沈家的佣人给乐颜清理身上的脏衣服。
沈鹤鸣见自家妹妹昏迷着被人架去浴室,惴惴不安地朝我问:“乐颜怎么样了?她身上的阴物......”
我镇定下来回答他:
“已经解决了,大、咳,我找高人帮忙驱散了上她身的鬼物,高人说,她清醒后身子会很虚弱,你让厨房炖点鸡汤给她补补,还有这几天不要走夜路,免得又被什么东西冲撞到。”
沈鹤鸣焦急说:“好!这几天我会照顾好她的。”
犹豫一阵,又小心询问:
“乐颜这次,到底是不是和阴门镇有关?阴门镇那片地多少这一行的上市公司都不敢碰,就怕有个万一。
我屡次提醒乐颜,可乐颜偏要不知天高地厚地收过来试一下。
那地方太邪了,不知道人多能不能镇得住。”
我犯难的皱眉:“乐颜这次中邪是和阴门镇有关,不过,以后应该就没事了吧。”
鬼王都已经被龙仙大佬给杀干净了,阴门镇以后应该不会再有脏东西作怪了。
沈鹤鸣斟酌半晌,才勉强接受,随后脸色复杂地看我:“那小漓你,还好吗?”
我大大咧咧:“我很好啊,沈二哥你别担心我,我命硬着呢。”
沈鹤鸣眼神柔和下来:“现在已经很晚了,留在家里吃晚饭吧,其他人都不在家,你不用拘束。”
“不了。”我礼貌地摆手拒绝:“我朋友还在外面等着我呢,他接我回家我们一起吃晚饭。”
“这样,那我开车送你们回去。”沈鹤鸣热情地要去拿车钥匙。
“啊?不用!”我态度坚决地忙说:“我朋友有车。”
沈鹤鸣这才被迫打消了亲自送我的念头,神情忽然落寞:“那我送你出门。”
“好。”
拒绝了他这么多次,如果连送我出门都要拒绝的话倒显得我有问题了......
本来路上我担心好几次赵青阳会不会迎面撞上沈鹤鸣,但走运的是,我刚出沈家,沈鹤鸣就被一通电话给紧急召了回去。
沈家大门都没迈出去,就不得已原路返回了。
而我也在离开沈家往东走了几十米,于一个巷口前成功被赵青阳一把抓住胳膊,与他顺利接了头。
上了摩托,我抓着他的衣裳被迎面的强风与炸天的发动机声给折磨到耳鸣。
路灯下空旷宽敞的公路上只有我俩一车疾行,跑得飞快。
跑了大约十分钟,他总算忍不住的出声问道:“沈、你朋友情况怎么样了?”
我抓着他的衣服根本不敢撒手,生怕他一脚油门就将我甩下车送上西天了:“龙仙大佬把她体内的鬼王阴气给驱散了,她没事了,睡一觉就能好。”
后视镜内的赵青阳偷偷松口气:“那就好。”
他这反应,我更加断定他和乐颜之间肯定有段不可告人的关系,“青阳哥。”
“怎么?”
我一边抓紧他的外套保命,一边没心没肺说:“大佬说以后乐颜再出事,让你自己解决!”
赵青阳愣了半天,才冒出来一句:“为啥!”
我无情道:“你猜!”
他沉默了,很久都没说话。
最后还是我压不住好奇心,歪头追问:“你和沈乐颜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不敢让沈家人看见你,为什么你会担心乐颜?”
他再度安静了许久许久——
直至快到家门口,他才神经兮兮地来了句:“我和她,孽缘啊,都是天意,天机,不可说。”
我:“???”
什么玩意儿天机不可说?
大概率是因为乐颜,赵青阳那家伙回家就抑郁了,晚饭都没心思多吃几口,很早就和我打招呼要回房睡觉了。
我也随便收拾一下回了自己的卧室,睡前刷了几条今天的热门消息,大部分还是和乐颜的鬼门逃生游戏有关。
阴门镇这些天的热度始终未减,客流量也高得离谱。
也许是人都有猎奇心理,在经过前几天各大主播的拼命宣传与许多自来水的一致好评推荐后,原本还对阴门镇有所忌惮的那些人也都跃跃欲试,接连开始往阴门镇跑了......
人气多些,应该能镇得住阴门镇的阴气吧。
看了几条清一色的好评,我也眼皮沉重地渐渐失去了意识......
但,不知过了多久,我半梦半醒间,竟然摸到了一块沟垒分明,坚硬冰凉的、腹肌......
这手感,丝滑到爆,好到让人心底满足感爆棚——
勾的人情不自禁,就想继续往下摸索。
好冰,好滑。
好多块腹肌......
等等!
腹肌?!
我陡然如雷霆击顶,大难临头地猛地睁开眼。
不对,这个时候,这个手感,能出现在我床上的只有......
我好像摸到了大佬的腹肌!

说完这句话,整个房间都陷入一片死寂。
我无声将他袖子攥得更紧,心虚地低垂着脑袋,不敢看他。
耳边静的能听见他沉重呼吸声。
隔了很久,他回头,握住我的手。
手背处的温暖顿时唤醒了我的意识。
“你,知道当初你父亲将你许给了谁么?”他浅浅问,像刻意压弱情绪,怕吓到我。
我迷茫摇头:
“不知道,我爸不肯告诉我。从小到大我问过很多次,每次问,我爸都会黑着脸凶我,告诉我不该提的别提,只说时机尚未到,等时机到了我那位阴夫君会主动来找我履行婚约。
这个时机,也许是在我成年后的三五年,也许是在三五十年后。
反正,我从没见过那位丈夫,而且我也从没感觉到他的存在,我们俩唯一的联系,只有这串龙骨手链。”
我认真把右腕上的骨串送到他眼前,
“我爸说这是我丈夫给我的信物,我戴着它就能保性命无虞,如果取下它我就会活不过十二个时辰。
我不是故意要反悔不肯答应九爷你的条件,我是怕我这样做会害了我的家人,九爷,我......”
“是他、不好。”男人的五指用力包裹住我手,静了静,破天荒的不但没生气,还目光和煦地揉了把我脑袋:“原来是怕这个。”
我突然不知所措:“那九爷、你能不能别生气?你换个条件,我、我发誓,只要不是给你、当老婆,你提什么要求我都会办到!”
男人冰魄般幽深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手指在我眉心处揉了揉,重新在我床边坐下来,“你被许给他,是不是就打算这辈子非他不可了?”
我咬住唇,内心也很纠结:“按理说是这样,我的命是他救的。”
他看我的目光逐渐柔软温和,执起我的手放到心口,“如果没有他,漓儿会试着喜欢我吗?”
拂过耳鬓的磁性声音深情缠绵地不像话,不经意的四目相对,却在我心底碰撞出了两道小小的涟漪......
他的眼睛里清晰勾勒着我的轮廓,像两片藏了潋滟春光的平静湖泊,又像阳光破开冰川,在那双浓墨淡彩的深眸里化开一池温存——
好看得乱人心弦。
我还没见过,这样温柔的眼神......
没等我答复,他就抬袖摸了我发烫的脸颊,目光再度柔和了几分:“脸红了?我知道了。”
啊?他知道什么了?
然而我这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上手搂住我,霸道地将我按在怀里,贴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堆我听不太懂的话:
“我幻想过无数次你我重逢的画面,但现实,比想象中的好些,漓儿没有意料中的那样怕我。”
说起来也确实怪,我好像真没有很怕他。
还不怎么抗拒和他有肢体接触。
他身上的古檀香,总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知道么,我被很多人抛弃了很多次,唯独你没有丢下我。”
“漓儿的身躯小小的,可漓儿的怀抱却让我最有安全感。”
“我是个烂人,升了仙,也是烂仙,漓儿,我只有你。”
他的嗓音,莫名沙哑。
语气里不知为什么,似乎掺了许多伤感。
我听着蛮不是滋味。
“九爷......”
你哪里是烂仙了,你明明、挺好的。
他揉揉我的后脑勺,突然轻浮不正经:“所以你要保护好我。”
我蓦然哽住!
开什么玩笑,大佬你这么厉害你保护我还差不多......
这次我没有推开他,其实在他怀里的感觉还、蛮不错的。
但他老人家的面具,是真的很硌人!
大佬声音那么好听......
长得应该也不差。
不知道面具下的这张容颜会是什么样......
这么想着,我的手也无意识不受控地抬了起来,不晓得哪来的胆子竟想摘掉他的面具看看——
好在指尖触碰到面具上一抹寒意那一刹,我及时清醒了过来,手头一颤立马缩回了爪子。
突然把人家面具摘下来多冒犯啊,万一大佬一个不高兴又生气了这么办?
毕竟我们家这位九爷是有点小傲娇在身上的。
尽管我收手的快,他也还是察觉到了我的意图,抓住我收回去的那只手,声音清澈且极有磁性:“你想看我的脸?”
我心虚装咳嗽:“那个,我就是好奇。”
“我长得不好看。”
“啊?哦,那我不看了。”
怪不得戴面具,原来是容貌焦虑。
他接着补了句:“不过应该足够满足夫人你的审美。”
我:“???”
到底是好不好看,别吊人胃口好不好!
我张嘴刚要追问,谁知门口却传来了有人开锁的声音,等我再回头,坐在床边的大佬已经没影了。
得,又把人吓跑了。
进来的人是乐颜,后面还跟着表情无奈的赵青阳。
小姑娘的脸色不太好,似乎刚受到什么惊吓。
见到我,乐颜双目无神的嘴一瘪红了眼眶,委屈巴巴地伸手就朝我冲了过来:“呜阿漓!”
小姑娘重重扑进我怀里将我箍得有点上不来气,我推了几把没推开,只好无奈地任她抱着:“乐颜你怎么了?哭什么啊?”
我不问还好,一问这家伙就哇的一声放开嗓子嚎哭了起来:“原来这世上真有鬼魂啊,吓死我了!”
我不明所以地懵圈追问:“到底怎么回事?你见到鬼魂被冲撞到了?”
“呜、我好像见到了,我也不知道,就、好大的纸人,纸人的眼睛还流血了......”
乐颜趴在我怀里哭得哼哼唧唧半晌也说不清楚一个事,末了还是赵青阳看不下去的帮她解释道:
“是河童,她从县里医院回来就被河童给缠上了,可能是河童误以为她和那个乱犯忌讳的老吴是一伙的,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被昨晚那个家伙烧的纸人追。
那纸人是骗子老吴照着自己的模样做的,还用自己的血点了眼,她被吓得够呛。”
这就难怪了,那个老吴本来就长得挺歪瓜裂枣,照他样子做出来的纸人也不好看,更何况骗子老吴昨晚为了节目效应还特意给纸人穿上了红色纸衣......
试想青天白日下,无论是谁被那种晦气诡异的糟心玩意追都会被吓出心理阴影!
就算乐颜不信鬼神之说,她也终究只是个小女孩......
乐颜闻言可怜巴巴地昂头,想不明白地哭嚎着争辩:“不是说鬼魂只会在夜里现身吗?怎么大白天还会撞见鬼啊!这不科学!”
赵青阳神色凝重:
“我的姑奶奶,鬼魂这个东西存在于世上本来就不是科学能解释的事!
再说,谁告诉你鬼魂只会在夜里出现?普通的鬼魂的确习惯夜间出行见不得光,但咱们现在可是在大名鼎鼎的阴门镇,这里的鬼魂没有一千也有九百了!
此处磁场混乱,连道门人都不敢轻易动这个地方,阴气太重,藏的又都是些几百年上千年的老鬼。
这些鬼魂道行深,虽说仍不能自由行走在太阳下,可中午与傍晚太阳下山阴阳交替的时间段里他们完全可在阳界自由行走,你想想你回来的时候,是不是日沉西山时分?
况且,河童是更高级点的鬼仙,它本来就不怕大太阳。”
自顾自去桌子前倒了杯白开水,“幸好九爷吩咐我去设阵下桃木桩恰巧要路过镇口,要不然你现在说不准就在村南边大河里飘着了!”
乐颜被赵青阳吓到浑身痉挛,面无血色地闷头搂紧我,哭着嚷嚷道:
“你别说了!我、我又不是故意要招惹他们的,而且那个老吴是当地人介绍给我的,我怎么知道他也是神棍,还是没真本事的神棍!
我以为,真是对家有人在给我下套,故意打着神神鬼鬼的名义使坏呢......”
“你啊,就是太容易被欺骗,还和当初一样,一遇事就自乱阵脚,别人说什么都信。”
赵青阳把水端过来送给乐颜,拿她没办法的说:
“那个老吴坏了阴门镇的规矩,砸河童神像,吃神明贡品,惹怒了本地的鬼仙,你完全是被河童给迁怒的。
再怎么讲,你在此处折腾出了这么多东西,扰了他们清静不说还带别人祸害他们,我要是他们也会将你这个罪魁祸首给办了!”
我替乐颜接下水杯:“对了,那个老吴现在怎么样了?”
乐颜抹了把眼泪从我怀里出来:“医生说,他的情况比较麻烦,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就算醒过来,也可能会后半生瘫痪在床。”
赵青阳嗤之以鼻接道:
“他是自作孽不可活,还记得今天追你的那个纸人吗?
他用活人模样的纸人烧给死人,纸人本来就容易招灵,他还敢砸神像扎自己小人,现在他的一魂一魄已经被纸人给吸进去了。
等再过七天,他的三魂七魄会全部被吸进纸人身体中,与纸人融为一体,彻底沦为河童的奴隶。”
乐颜吸着鼻涕诧异问:“三魂七魄被纸人吸走,那老吴会怎样?他会死吗!”
赵青阳严肃道:“三魂七魄如果在阳寿未尽时脱离本体,那本体就会变成一具空壳子,虽生犹死。”
怕乐颜听不懂,还特意换了个更现代化的解释:
“一个活人,掉了魂会生病,如果三魂全走了,就会变成活死人,也就是医学上的植物人。
医学上将脑死亡作为判定人类彻底死去的标准,在神学中,也是阳寿尽了才会在下面的系统里状态由生变成死。
由于他原本的阳寿未尽,所以他暂时不会脑死亡,但他也不可能再苏醒了,他的器官会正常活着,但没了魂,就等同于弄丢了核心。
因此他未来,只能当个植物人在家里躺到他阳寿终结那天,然后才会器官衰竭,再脑死亡,再彻底死掉。”
“啊?”乐颜灌了口凉水,着急忙慌请求赵青阳:“那不是和死了没什么实质性的区别吗?赵青阳你救救他啊,你不是神棍吗?你救人啊,别让纸人吸他的魂......”
赵青阳无情地摇摇头:“他有这一遭是命中注定,这家伙活着不敬鬼神干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河童要他的命也是他自找的,我救不了。”
乐颜失望地垂头:“是我害了他,是我不好......”
“因果循环,他种了恶因得了孽果,是报应,和你没关系的。”
我拍拍乐颜的肩膀安慰她,可她仍旧很自责:“话是这么说,但如果不是我请他过来......他是在我这出的事,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我脱不了干系。”
乐颜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思索很久,才下定决心道:“我还是在赔偿协议上面多加点钱吧!”
说完拎上包就风风火火地去办了。
赵青阳见此情景,和我相视一眼后重重叹了口气,不放心地也要跟过去:“你先休息,我去盯着点她。”
我点点头:“好。”
赵青阳打完招呼就快步跑了,看着二人相继消失在门口,我无奈在心底唏嘘,赵青阳还是很关心乐颜的嘛......
睡觉前赵青阳给我发了消息来,说乐颜又在赔偿老吴家属的协议里追加了三百万。
要不是他拦着,乐颜还想再给两百万。
果然,给有钱人办事命都翻倍值钱了!
阴门镇消失的女孩都安然无恙各回各家了,我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暂定再在镇上休息一晚明天启程回家。
夜里我睡觉前还再三确定了蛟龙玉佩不在我脖子上。
可,半夜十二点,我又被人压了......
男人滚烫炙热的吻沿着眉心,吻上鼻梁,含住了我的唇。
指腹温柔摩挲着我的眉头,男人的怀抱越来越紧,勒得我有些喘不过气——
“漓儿,漓儿......”
一声声诱人的呼唤仿佛要勾走我的魂。
那缠绵悱恻的吻,若即若离地挑逗乱了我的意识。
不行,这样不可以......
会带来麻烦的!
可我,就是忍不住想扭动身体,想抱他......
尤其是在手无意按上他紧实冰滑的胸肌时......
呜,美色误人啊!
本以为他这次也和先前一样,占占便宜就算了......
直到胸口陡然一凉。
我立即从沉沦中清醒过来,一把捂住衣领反抗他,睁开眼睛,昏暗的床头灯光衬得他那张龙首面具格外瘆人。
“大佬、不行的!”我咬咬牙,头皮发麻:“我卖艺不卖身的!”
可今晚的他,特别硬气。
一把捞住我的腰,把我压在身下,嗓音低沉,带着动情的欲望:
“漓儿的身子,我早就看光了......有什么可避讳的?”
他这么说,我更急了,快要哭出来的憋屈道:
“我有丈夫了!我要是失身给你,我那个丈夫会杀我全家的。九爷,你放过我好不好......”
他听完顿了一阵,半晌,鼻音沉重略为不悦:
“本王有你说的这么残暴吗?”

赵青阳颇为费力地冷哼一声:“想带走我?还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桌椅挪动的噪音格外剌耳,刺得我脑袋嗡嗡作响。
门外红光阵阵乍亮,赵青阳与那团黑气斗法的身影从窗边打到厨房门前,又从厨房门外打进客厅法阵正中央——
一阵杂物落地的叮叮当当声后,赵青阳忽被一股力量打飞撞到了厨房推拉门上。
那黑雾逼近赵青阳:“雕虫小技,本王看中的祭品,你也配阻拦!”
他说话间我周围的气体再度有了异常的浮动,眉心贴着的黄纸也被躁动不安的力量给拽得飘然欲落。
赵青阳强撑着身子站起来,手在厨房推拉门上按下一个血掌印,喘息着发出一阵沙哑沉笑:
“今天这祭品,我还真就护定了!”
说罢,抓起身旁的桃木剑就朝黑雾强劈过去——
再后来,我听见屋里渗着红光的法阵内传出噼里啪啦似火烧木柴般的窸窣响动。
听见风将落地镜吹得移位,还听见,窗口铜钱撞击玻璃,裂缝怦然碎成渣片......
赵青阳与那团黑雾打得难舍难分,打了一半甚至将佛经都给诵念了出来。
客厅内赵青阳瘦长的身影周围冒出了缕缕金光,佛经念诵不顶用,赵青阳在体力不支时突然改口,又诵起了我从没听过的奇怪经文。
这一回,赵青阳身边的金光更强烈刺眼了,屋内旋风卷得十二根蜡烛熄灭大半,连法阵的红光都削减了不少。
但赵青阳却凭借着那股神秘金光把鬼王给强势攻退了回去!
“你是执法堂的人?执法堂不是不受理看事吗!
我们鬼界向来和执法堂井水不犯河水,今天可是你们先招惹本王的!”
“小子倒是有两把刷子,今晚先放过你们一马,但你们别得意,明天本王还来!
本王的鬼新娘,老老实实等着本王来迎娶你吧,哈哈哈——”
那东西来得快跑得也快。
外面风平浪静后,赵青阳才顶着一张惨白的脸,踉踉跄跄地提着桃木剑拉开厨房门。
扯掉我脑门子上的黄符,我顿觉四肢一松,全身恢复知觉。
“青阳哥!”
我害怕地扶住赵青阳,看着门外的遍地狼藉,还有那冒着红光的残损法阵,心底一阵发怵:
“他还会再来对吗?青阳哥,明晚我们该怎么办啊。”
赵青阳索性靠着墙累到瘫坐在地,一把丢掉桃木剑,揉着眉心和我严肃说:
“我今晚试了下他的功力,这是个厉害的老鬼。怪不得能在阴门镇为非作歹这么多年,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连你都没办法对付他,那我岂不是死定了。”我抖着声绝望低喃。
赵青阳抬头瞧了我一阵,忽然说:
“我师父不在本地,他上去办事去了,要不然他出手肯定能搞定。我刚才念的那几句法咒就是我师父独创的!”
“但、你师父上去办事了,现在找不到他,我不还是得完犊子......”我瘪嘴想哭。
赵青阳趁我哭出声前赶忙又道:“可是我还有另一个办法!”
“啊?”我收住眼泪,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赵青阳抹了把脸狼狈道:“我可以为你请我们的老大出山干他!”
“你们老大,又是谁?”我总算是抓住了一丝丝希望。
赵青阳骄傲的抬起下巴:“我们执法堂的上方仙!”
次日一早。
赵青阳就骑着他那一踩油门噪音能传十里远的鬼火摩托,驮着我赶去了他现在的住处。
路上,他才和我仔细解释了他现在的工作:
“我师父是个高人,他应该是打上面来的。我爸妈去世以后,我就被他挑到省城来做徒弟了!”
“我师父家的堂口和别的堂口不一样,是执法堂。
执法堂不看事,我师父家的,按理来说也不供仙家,因为立堂口的本来就是上头仙。”
“执法堂的存在就是为了监督当地的一众堂口有没有作孽干坏事。
如果发现谁家堂口坏规矩了,执法堂有权直接封了他的堂口,收了堂口出马弟子的神通。
堂口的仙家们轻者被解散,重者可是要被追责的!”
“往往一个省,只有一两家执法堂,还都分布在一东一北,辖区划分得特别明确,谁也不干涉谁!”
“我们家这个执法堂,又和传统的执法堂不太一样。我师父本事大,能破例为人看些事。”
“我们家堂口供奉的上方仙,是个顶牛皮的龙仙大佬。
供奉他的作用也只是请他监督堂口,镇着堂口,如果遇见我师父解决不了的麻烦事,还可以请上方仙显灵现身相助!”
“我们堂口这位龙仙,听师父透露他其实是蛟化龙。
大部分蛟龙性格都比较暴躁,但我们家这位却性情格外的好。
我和师父供奉他十几年了,每年过节他还会显灵和师父聊聊天,还会给我压岁红包。
我带你去求他救命,看在我的面子上,他肯定会答应的!”
摩托车七拐八拐进了一片郊区。
路过一块荒无人烟杂草丛生的偏僻地段后,才瞧见一栋破旧的两层小楼房。
楼房还是二三十年前的建筑风格,虽说外表看起来破败了些,可进门才发现里面收拾得倒是很井井有条。
赵青阳带我先去正堂给一副没写字的牌位上炷香,然后才拉我进了正堂后的里屋。
迈进里屋才发现,原来里面比外面还宽敞。
只是光线昏暗很多。
里屋摆着一张条案,条案后供着一个神龛,神龛里的神像一身黑,半张脸都被神龛的帘帐挡着。
我尝试着去看清那神龛内的东西。
可无论我怎么仔细瞧,眼睛都好像有毛病似的,一看他的脸就犯模糊。
赵青阳点了支篾香,恭恭敬敬的头顶长香拜了拜神像,一本正经地念道:
“弟子赵青阳,恭请龙仙九苍大人!今有信女祝漓误触鬼镇禁忌,遭鬼王逼婚命在旦夕,求请九苍大人显灵度厄,救她一命!”
说完,把香插进香炉。
拿起条案边上竹藤套紫砂的水壶,翻开一只干净茶杯,倒满不知名的乌黑汁水。
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刀,抓住我的手腕趁我没注意,快刀划开我的食指指腹。
我顿觉手指头一阵剧烈酸痛,随着血液的溢出、滑落——
像有一缕奇怪的力量从指尖流失,裹进猩红冰凉的血液里,坠入盛满黑水的茶杯中。
血珠子噼里啪啦在杯面砸出一朵朵乌黑水花,血液于水内迅速扩散,从凝珠状渐渐融化成一条条细长弯曲似红线的血丝。
做完这一切后,赵青阳把水杯放在神龛右侧,拉着我在条案前跪下来。
“祝漓,按照上方仙们的规矩,这一步叫做结血契。
如果上方仙受了你这炷香,就代表上方仙答应庇佑你,你的性命就无忧了。
但作为报答,你需要应允上方仙一个条件。这个条件上方仙什么时候想好,会主动去向你索要兑现承诺。
如果这炷香从中折断,就代表上方仙不同意救你。
现在你需要先向上方仙表明你的诚意,如果上方仙答应助你躲过这一劫,你是否愿意答应上方仙的任何条件,永不反悔?”
我的脑子还是懵的,但嘴却很诚实立马连连点头同意:“我愿意我愿意!”
我爸说过,凡堂口供奉上方仙都是在天庭有供职的神仙,有天条束缚,绝不敢做任何伤天害理的坏事。
为上方仙办一件事总好过被鬼王拉下去陪葬!
赵青阳挺直脊背跪在我身边又说:“血契一旦结成,不能反悔,否则就会受到天谴报应!祝漓你想好了吗?”
我点头如捣蒜:“想、想好了!”
“好!”赵青阳做了个我看不懂的手势,向神龛里的墨衣神像叩首大拜,中气十足的喊道:“弟子赵青阳,愿为好友祝漓担保,请龙仙九苍大人,显灵度厄!”
赵青阳脑门子贴着地面,还不忘悄悄扭头小声提醒我:“小漓,这位龙仙大人心软,你快哭,求他救命!”
“啊?”
这么突然吗!
赵青阳怕我哭不出来特意专往我心窝子捅刀:
“想想你才二十二岁,要是龙仙大人都不保你你就只能下去给鬼王陪葬了。
那个鬼王是铁了心看上你要带你走,你想年纪轻轻就进坟墓吗?
你想和一只长相奇丑无比的鬼老公每晚睡在一个坑里吗?
你死了想想老师和师娘怎么办!”
对啊,我现在就只剩下求龙仙保命这一条路了,如果连龙仙都不救我,那我爸妈更救不了我了。
我还这么年轻,我连恋爱都没谈过,我爸妈就只有我一个女儿,我要是死在外面,连家都回不去......
想到这,我就突然忍不住哇的一下放声哭了出来,边哭还边不停给神龛里的东西磕头:
“龙仙大人救我啊,我不想死,我这辈子从没干过什么坏事。
我知道我不该冲撞鬼镇的禁忌,我以后再也不敢那么胆大任性了,我还年轻,我上有老,我不想死在外面,不想陪着面目丑陋的老鬼睡在土坑里啊!”
“龙仙大佬,只要您愿意救我,我给你烧金元宝,我给你上香,我天天给你上香都成,龙仙大佬我求你了,救救我......”
我哭得毫无形象,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趴在地上给龙仙大佬磕头。
脑门子咚咚撞在地上,就差没当场一口气喘不上来晕给他看了。
磕到不知第多少下时,地面忽然升腾起一股凛冽寒意,刺得我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
不晓得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抹着眼泪再抬头,无意间好像看见腕上的龙骨手链闪过了一道幽蓝色的光。
只那一瞬,短暂的好像从未发生过......
紧接着屋里就掀起了一阵诡异的阴风,里屋明明没有窗户,我却能感觉到风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钻进我的骨缝,冻得我四肢八骸发僵发硬——
我愣愣的昂起头,只见本该靠墙的条案神龛后,竟突然多出了一个空间!
佛龛后黑纱被风吹的晃动,一眼看不见尽头的空间深处有光透过来,映照着朦胧白雾,在神龛正后方勾勒出一抹尊贵的墨衣神祇身影轮廓——
我顿时止住哭泣,跪在地上直勾勾的看着那抹墨袍宽袖、长发过腰的颀长身影,出了神......
原来,上方仙都是这样的。
可为什么,这个身影,总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盯着那位上方仙,提心吊胆地吸了吸鼻子。
龙仙大佬逆光站在缥缈云雾里,只能看见他的衣影,看不清他的具体长相......
不对,他的面容上,好像罩着一只兽面面具!
想起来了,我爸还说过,上方仙家并不爱用真面目现身。
他出现了......就代表我有救了!
泪珠子还在眼眶里憋着,我僵着脖子胆大昂头瞧他。
他好像走近了些。
抬起青铜兽面面具,两束灼热目光投落过来,与我视线相接......
也是那一刹,上方仙大佬说话了!
大佬的声音清冷且极有磁性,像玉石相击,低沉,又莫名携着一丝丝摄人心魂的诱惑力:
“是你......”
赵青阳看见大佬现身顿时欣喜不已:
“老大!是我是我!对、对不起老大,我知道您最近在上头有事,急着把您请下来,也是因为人命关天只能来求您了!”
赵青阳不敢多浪费一秒时间,抓住我的手就向上方仙大佬介绍:
“这是我小时候的玩伴,她前一阵七月半不懂规矩闯进了阴门镇,被那只千年老鬼王给缠上了,我打不过那只老鬼王,老大你要是不救她,她就必死无疑了!”
说完,又用力捏了把我的手腕,我立时明白,泪珠子配合的掉下脸颊,梨花带雨委屈巴巴的敬畏央求他:
“大、大佬,救、救命......呜。”
昏暗雾光里的大佬沉默片刻。
下一秒,身影与空间同时消失在了墙那头。
我瞬间慌得不行,颤着哭腔不知所措地问赵青阳:
“青、青阳哥,这是什么情况,大佬怎么走了啊!”
而一晃眼,香炉里的一炷香飞速燃尽。
神龛右侧的水杯里也红光乍现了一下。
桌子上出现了一块墨色蛟龙玉佩。
赵青阳站起来,拿过玉佩,狠狠松了口气:
“最近上头神仙都在忙,刚才你看见的影子是老大的分身。
老大得知情况后又回上头了,等他办完事就会从上头下来找你。
香落炉,代表他答应保护你了,这块玉佩是他留给你的护身符。”

属于男人的灼热吐息擦过我的耳垂,扑进我的脖窝。
一双健壮有力的手臂将我越缠越紧,我想睁开眼反抗,却被他掌心的温度给磨得神魂大乱,意醉情迷......
像是被他用法术摄住了魂,动弹不得,也发......
我被压在墙上,全身一动不能动,额角的冷汗一滴接着一滴往下掉。
听过鬼压床的,却没听过鬼压墙啊!
我不会是撞见色鬼了吧......
他摸我屁股做什么!
爸,救命啊,呜......
后来。
我是在医院醒过来的。
乐颜说我翻棺材的时候低血糖犯了,工作人员小许把我一路背出阴门镇送上的救护车。
当时可把她也吓了一跳,但送到医院急诊科检查了一遍,医生只得出一个低血糖需要多休息的结论。
于是我醒过来的时候,手背上还扎着静脉注射葡萄糖的输液针。
而当我想起头一晚那无比真实的离奇遭遇,想问问乐颜另外两名体验师有没有撞见什么诡异情况时。
乐颜却一脸茫然地摇头,告诉我那两位体验师当晚拿着钱就被公司的商务车送回省城的出租屋了。
至于我和她说的鬼王、彼岸花,乐颜执意认为我是低血糖晕过去后情绪紧张做的梦。
毕竟当晚我是在一众工作人员的亲眼目睹下晕倒在棺材板上的,那会子一条腿还在棺材里,当场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乐颜说得信誓旦旦,又加上那些工作人员的再三确定,导致我回家后连自己也开始怀疑当晚的一切是不是真是一场梦......
不过乐颜又告诉我,化妆师在给我卸妆的时候发现我手腕上的碧玉镯少了一只。
但那碧玉镯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玉料,她忙着开业大吉就没顾得上让人去找。
七月半,中元节。
乐颜公司出品的鬼门逃生沉浸式实景游戏登上热搜,一瞬间全网大火特火。
连带着沉寂多年的著名鬼镇阴门镇都频频出现在热搜词条。
全网探险主播与实景游戏主播当场直播游戏实景盛况,十里鬼花,鬼灯引路,新娘冥婚更是成了中元节当晚最大的看头。
据说乐颜游戏开业当晚的营业额就达到了上千万。
这本该是件好事,可我自打从阴门镇回来后就开始感冒生病。
农历七月的天还热着呢,邻居们都在吹空调,我却总觉得家里很冷,连冬天的睡衣都裹上了。
更可怕的是,七月十八,那晚打了雷,要下雨。
起伏的雷声压在头顶,更像是鬼魂的怒哼。
大雨噼里啪啦刚打在玻璃窗上时,白色窗纱被风吹得狂舞,我以为窗户没关,就走到窗边打算把窗子锁上——
可靠近才发现,窗户是锁好的,窗边压根就没有风!
一道惊雷劈下,闪电照亮了玻璃外窗台上搁着的东西——
正是那只被我弄丢的碧玉手镯!
我当即就被吓得腿软,脸色煞白地跌坐在地。
窗边正对着我的那面落地镜里,我的脸上,多出了两行血泪。
脖子上也多出了一条红得发紫的勒痕!
我确定我是被东西缠上了。
然而第二天,乐颜带给我的新消息却让我顿时如遭雷劈,险些被吓没了魂!
乐颜打电话给我说,和我一起去下阴门的两位体验师被人发现横死在家里。
警察一早就过去封锁现场,初步推测,疑似分钱的时候产生意见分歧。
女人先拿刀砍了男人,男人不服,就用水果刀捅死了女人。
最后两人皆死于失血过多。
乐颜和警方都将这个案子的导火索归罪于分钱不均上。
可只有我知道,铃铛和强子的死,一定和阴门镇脱不了干系......
我不敢再强撑着了,挂断乐颜的电话就打算给我爸拨过去。
可没想到,我爸却先把电话给我打了过来。
接通电话,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我爸抢着紧张兮兮的沉声开口问我:
“漓漓,你是不是在外撞上事了?”
我抱着电话就像是抓住了仅有的一根救命稻草,当场就没出息的哇一声哭出来:
“爸,我好像被脏东西缠上了!”
我把前因后果都给我爸如实说了遍,我爸听完,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这次是撞见难对付的东西了。不然,以你的情况,没家伙敢这么缠你。
漓漓,你被鬼王看中了,今天一早黄大仙来家里说媒,刚才后山的狐狸突然现身,抬了两箱子陪葬的黄金白银,来咱家下聘了!”
“鬼、鬼王?”
我吓得声音都打哆嗦,哭得更卖力了:
“爸,我不会真撞见阴门镇的鬼王了吧!爸,鬼王是不是想弄死我啊?”
我爸沉默了半晌,说:“鬼王看中了你,要拉你陪葬。”
“啊?”我顿时崩溃得连哭都没力气了,抽噎着向我爸求救:“爸,那我该怎么办啊......”
我爸闷哼一声,思纣着说:
“漓漓你先别害怕。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总和你蹲在一起玩泥巴的赵家小崽子,赵青阳吗?”
我重重点头,抹着眼泪道:“记得啊!他后来不是进城里,没多久就父母双亡,失踪了吗?”
我爸冷静地和我道明实情:
“他不是失踪了,他是去省城拜师开了堂口,他师父的堂口不是一般的堂子,是执法堂。
执法堂虽然不管这些事,但执法堂的人法力高,我一会儿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去找你。”
我听不懂什么执法堂明堂暗堂这些说法,只记得我爸从前说,堂口这些东西在东北比较多。
山海关以外的堂口也有,但不多,且隐藏得极好,一般人想要找这些堂口,多半都会被那些假堂口先骗一顿。
赵青阳开堂口的事爸没多说,我知道他们堂口这方面有禁忌,也没敢多问。
不得不提的是,爸效率的确很高!
挂断电话不过两个小时,十来年没见的赵青阳就骑着酷毙了的鬼火大摩托一个旋风漂移冲进了我租的小院子......
把我院子里种的小野花都给轧死了一片。
我听见声音赶紧从客厅里跑出来,迎面就看到一头顶染红毛,穿着修行者青衣长衫,脖子上挂着菩提珠串,刚把头盔从脑袋上摘下来,正对着摩托车后视镜整理发型的年轻小伙。
十来年没见,他瘦了......
还变帅了。
浓眉大眼,五官端正,棱角分明,这如果塞进大学校园里,妥妥男神级别的存在!
赵青阳目光扫过来,一眼就认出了我,抱着头盔欣喜小跑到我跟前,热络地和我打招呼:
“漓漓!真是一点都没变啊!不对,比以前更漂亮了,小时候没长开,现在标准的大美人啊。怎么,不认识我了?
我是青阳啊,咱俩小时候可是最好的朋友,我离开家去县城之前,还特意送了你一块朱砂护身符,你忘记了吗?”
这欠揍不要脸的语气,从前的熟悉感顷刻涌上心头。
我瞧着他,忽然就瘪嘴怂包的哭出来,
“啊,死青阳!这么多年没有你的消息我还以为你被人贩子拐跑死了呢!
你怎么才来啊,我人都要吓死了!早说你也在省城,我前几天就去求你救命了哇......”
赵青阳一见我哭,顿时手足无措起来,语无伦次地解释:
“哎呦,我、我不是故意要失踪的,只是我当初是跟着师父来的省城,我们现在干的事,得低调保密。
我也不知道你就住在这啊,我前两天还路过你家门口了,我、我刚听老师说你撞上事了,我就立马飙车赶过来了!
你别哭,先领我进你房子里看看。”
我抹了把眼泪,点点头带他进我的两层独立小楼房。
他跟着我先看的客厅,“嚯,你这小地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还挺雅致。买的还是租的?”
我说,“大学实习那年租的,郊区,便宜,一个月才一千块钱,年租更便宜,一万一年,我是论年租的。”
“听老师说你是在做恐怖游戏体验师?这一行不是蛮赚钱的吗,为什么不买一套干净的房子?”
“我一个人,没什么买房的必要,租房子多好,还省钱。”
赵青阳啧啧两声,“凶宅当然省钱了,这房子都不知道死多少人了,还好你命够硬,能克得住这房。”
我心头一颤,“什么?凶、凶宅?”
赵青阳把窗边的落地镜换了个方位放,一本正经地和我掐指说:
“前迎龙虎煞,后面又是死人岭,这房子风水特别差,前头至少克死三个,你是第四个,也是最后一个。
你租房的时候房东应该没敢和你说实话,不过没关系,你这丫头命够硬,不怕!
现在主要问题在鬼王下聘上,这样,今晚我就摆阵,帮你会会那个鬼王!”
我身上一阵犯冷,跟上赵青阳:“能成吗?那可是鬼王。”
赵青阳拍着胸脯向我保证,“放心,我跟着我师父学了十几年本事了,对付这些野路子小鬼还是不在话下的。”
我听他这么说了,悬着的一颗心也就放回去了些。
他晚上要设法阵斗鬼王,我下午就和他一起出门采办了要用的物资。
桃木剑,五帝钱,朱砂符,红绳铜钱,还有黄纸,香蜡鞭炮。
赵青阳从菜市场离开的时候甚至还捎上了两串佛珠。
回到家我们就开始做准备工作,赵青阳画符,我则按照他在地上做的标记,把符纸、铜铃、红蜡,依次压上去。
铜钱穿在红线上,挂在窗户边。
赵青阳在桌子上放了香炉,点燃一炷香,还摆上了黄酒、桃木剑。
最后用朱砂在地上画出了一个奇怪的圆形图案。
十二支红烛相继点亮,赵青阳将白纱窗帘拉拢。
万事俱备,只欠太阳落山的那阵东风。
晚上,明月高升,清冷的月光穿过窗前白纱洒落进客厅白到反光的地板上。
像平静水面洒上星星倒影,有光斑在地面一闪一闪。
烛火跳动,拉长了蹲在地上啃西瓜的赵青阳身影。
一阵寒意渗进玻璃窗,赵青阳敏锐地察觉到异常,放下西瓜就站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到端放香炉的桌子前。
伸手悄然摸到那柄桃木宝剑。
我站在窗边一盆绿萝前,屋里没开灯,我提着小花壶就着昏黄烛光正在给绿萝浇水。
赵青阳朝我发出嘶嘶两声,谨慎提醒我:“你去厨房,把门关上!”
我放下小花壶,脊背一阵发毛:“是那东西要来了吗?”
赵青阳提着桃木剑说:“别问那么多,你先躲起来!”
可我,眼神死死盯着手腕上的碧玉镯,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冰冷的恐惧感从心底生根,肆意生长,沿着我的颈椎攀上头颅——
我抖着手指尖,呼出一口阴气:“青阳哥,恐怕已经迟了。”
说话间,我身上的白色长裙已经龟裂成灰烬。
灰烬下,化出了一件绣着凤凰双喜的大红嫁衣。
明明已经被赵青阳挪了方位的落地镜,这会子正直直对着我。
镜子里的女孩,红嫁衣,碧玉镯,金凤冠,死人脸......
七窍流血!
赵青阳看见我现在这个模样,惊得差些原地跳起来。
“卧槽!千算万算没算到他还能给我来这招!”
赵青阳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趁我不备将黄符啪的一下贴我脑门子上。
紧接着,我就感觉到自己四肢已经不能动了......
赵青阳推着被符纸定住的我,把我塞进厨房里,还顺便将我手上的碧玉镯硬拽下来。
“这是他拿走的信物,呸,脏东西,小爷等会就把你砸了!”
厨房推拉门被赵青阳从外锁上。
磨砂材质的玻璃门那一头,隐约还能见到地上十二根红烛的火光在跳跃。
也就是一两分钟的功夫,玻璃窗上红线串着的铜钱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屋里赵青阳设下的法阵猛地绽出灼目红光。
赵青阳的身影在大厅里晃了晃,紧接着就有一团黑雾遽然撞破玻璃窗,穿了进来——
门窗在哐哐当当地晃动,地面好像都摇了起来。
大厅里掀起飓风,连我脑门子上贴的黄符都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扯。
“人鬼有别阴阳悬殊,你总缠着人家无辜小姑娘干什么!”
赵青阳好像拿着桃木剑和那股黑气斗了起来,整个客厅内红光忽明忽暗。
那黑雾发出一阵沙哑沉闷雌雄同体的刮耳声音,极度不悦道:
“她是我送上门的祭品,我的鬼新娘。臭道士,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我连你一起带走!”

“凭空消失?”我心生不好,但鬼王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阴门镇还有其他鬼魂?
我抓住重点打听:“到底什么情况,有线索吗?”
沈乐颜急得哇一声哭出来:
“我要是有线索就不来麻烦你了,听那边的总监说,人就是玩着玩着就没了......”
“在游戏过程中?是不是她们玩不下去从什么地方溜走退出了?”
沈乐颜摇头:“没有,那片地都被我们围住了,我们的人都找过好几遍,警察都快把那个地方翻过来一遍了,还是没能找到人!”
“那是怎么回事,活人怎么会平地消失呢?”
我也不明白了,乐颜怕得手哆嗦:
“这个消息暂时还没有走漏出去,我们必须要尽快给个交代,不然事情闹大了,我好不容易打造出来的鬼门逃生爆款实景游戏就彻底完了。”
说着,抱着一丝希冀看着我:
“不过,听旁边的工作人员说,她们消失的那段时间,有人听见阴门镇,有女孩在唱戏......唱的调子很奇怪,像是古时候的戏曲腔调。”
“古时候的戏腔?”我秒懂乐颜的意思:“你怀疑她们的消失和脏东西有关?”
乐颜很想不承认,可最终还是点头:“对。”
我哽了哽,小声问她:“你,不是无神论者吗?”
“但他们都怀疑这件事和玄学方面有关,而且消失的,都是女孩。”
乐颜垂头丧气地呜咽,拉住我的手可怜祈求:
“阿漓你帮帮我,你知道我为了这个项目付出了多少精力,我实在不想眼睁睁看着我的心血打水漂。”
看她这么伤神难受,身为她的好朋友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理,但我也不会抓鬼看事啊,除非......把赵青阳带上。
但是赵青阳和乐颜好像有什么纠葛......
无奈之下我只好先稳住乐颜忽悠道:“我去请教一个懂这方面的朋友,看看他能不能解决,你等我消息。”
乐颜听话点头:“行。”
“那我先送你......”
原本我都已经替赵青阳躲过一劫了,但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赵青阳那个倒霉蛋关键时刻竟然自己撞上来了!
“九爷,我上完了,还给你供了一盘子香蕉——”
好巧不巧,撞了个对面。
好巧不巧,两人都在我根本没机会阻拦的第一时间瞧见了对方,双双石化在原地!
我头疼捂脑门子。
赵青阳愣在门外,像丢了魂似的,整个人都处于发懵状态,很久,才喃喃挤出一声:“颜颜......”
至于乐颜,看着他的脸色从吃惊变成呆愣,又从呆愣变成伤心,最后,全都化作了一腔怒意,抓着名牌镶钻包的那只手恨不能把皮包给掐出几个洞。
也是半晌后,方俏脸通红咬牙切齿地讥讽了一句:“赵青阳,原来你没死啊!”
他叫她颜颜,她说,他原来没死......我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
“乐颜,你们认识?”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乐颜眸子红的渗血,掐着名贵皮包含泪讥笑说:
“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莫名其妙失踪,我找了他三年,最后却只收到了他一封绝交信的渣男前男友!”
还真是!
我尴尬瞧了眼面色发灰的赵青阳,又将目光放回乐颜身上,没料到曾经被我和乐颜骂的祖宗十八代都差点脱层皮的渣男竟然就是赵青阳。
可记忆里的赵青阳,不像是能干出始乱终弃这种事的人啊。
也许,隔了这么久没见,我们都长大了,各自经历的一切不同,才难免会和小时候性子不大一样。
据乐颜说,她是在十六岁那年认识这个渣男的。
那会子他们在一个学校上高中,乐颜是重点班,他是普通班。
在外人看来,乐颜这种姑娘就是学习好品质优的小仙女好学生,而赵青阳就是末等班还拖后腿的小混混。
原本这两个不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的人,可能一生都不会有交集。
但十六岁那年老天爷却是和他们开了个玩笑。
沈家虽然是省城数一数二的显赫人家,家里钱多得能塞满一整座大银行,但沈乐颜的爷爷当初是白手起家,沈家老爷子年轻吃过苦,卖过力,最艰难的阶段沈家老爷子带着老婆孩子被人追债只能藏在乡下桥底啃树皮野草度日。
沈家发了后,沈家老爷子为了让子孙后代忆苦思甜,记住沈家当下的偌大家业来之不易,戒骄戒躁,不养成挥霍败家的坏习惯,就定下了沈家子孙在上学阶段不得露富,不能仗着自己身份荒废学业的规矩。
因此沈乐颜和她的三个哥哥在上大学之前都没有暴露过自己的家世,除了每天上下学有个保姆来接,其他方面和普通人家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乐颜上初中的时候因为有保姆接她放学被同学说过闲话,打那以后乐颜就不许家里佣人再去学校接自己了。
高中阶段乐颜借住在自家叔叔以前在学校旁盖的小破楼老房子里,十六岁她刚上高一,因看不惯班里的班花欺负人就出面替被霸凌者说了两句话,结果却惹来班花的报复。
次日放学,她就被班花的几个追求者给拦在学校附近的小巷子里了。
那些普通班的男学生放话要扒她衣服拍照,还要在她身上烫烟疤,她打小就是富生富养的千金小姐,遇见这阵仗当然被吓得魂都没了。
她硬着头皮拿起墙边的木棍保护自己,而就在那种危急关头,是赵青阳从天而降,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打跑了那些坏学生。
英雄救美,向来都是心思单纯的小姑娘最吃的那一套。
只是一开始赵青阳对乐颜没什么兴趣,是乐颜在赵青阳身上找到了被保护的安全感,又给赵青阳送礼物,又是求赵青阳送自己回家的。
这期间,赵青阳越疏远乐颜,乐颜反而越对他心动,就这么纠缠了两年,两人终归还是在一起了。
变故发生在考大学那年。
赵青阳成绩差,高考前就决定不上了。
但乐颜,却考上了省城数一数二的大学。
两人的差距再次被拉开了很长一截。
也是因为这种差距,赵青阳开始变得自卑,不敢再和乐颜无忧无虑地见面。
说是怕耽搁乐颜的未来,但乐颜认准了赵青阳,坚持要和赵青阳谈下去。
为了给赵青阳安全感,乐颜甚至在大一的寒假就带赵青阳回去见父母了。
然而,两人的感情还是没能继续下去。
沈家是不同意他俩在一起的,乐颜为了能嫁给赵青阳不惜绝食和家里抗议,还为此大病了一场。
就在沈家父母心疼乐颜准备松口答应时,赵青阳却人间蒸发消失了。
后来沈家大哥告诉乐颜,赵青阳消失的前一天还从自己那拿走了一千万,沈家大哥说,在乐颜和一千万二者间,赵青阳选择了一千万。
最开始沈乐颜是不相信的,拖着病体哭着到处找人,但一年过去,两年过去,赵青阳都杳无音讯。
其实不止乐颜,连我都以为这人消失得如此彻底,可能是真死了。
千算万算没算到,他是真渣啊!
赵青阳回了神,如临大敌的转身就跑,可乐颜怎么会轻易放过他,拔腿就追了上去:
“赵青阳!你个死人,你别跑,你站住!”
“姑奶奶你别拽我头发,疼、真疼!”
“赵青阳你个死渣男,你什么意思,老娘还没有那一千万值钱对吗?
那绝交信又是什么意思,你说你从来没喜欢过老娘,你没喜欢过你直说啊,还玩失踪,还写信,你信不信老娘现在就把你推井里满足你,让你失踪!”
“我的妈啊,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彪悍了!沈乐颜,你撒手,裤腰带要被你拽断了......”
怪不得大佬嘱咐我,以后沈乐颜的事让赵青阳去办。
感情债不好还哦。
“失踪的都是女孩,是那东西醒过来了。”大佬的声音蓦然从我身后传来。
我一惊,扭头看见一身寒意的大佬,“那东西,是什么?”
大佬没明白回答我,只是一拂袖子威仪说:
“阴门镇阴气极重,百年来滋生出的鬼怪数不胜数,那里的鬼怪不能去地府轮回,也没有自由,只能找载体脱离阴门镇。”
“载体......”我琢磨着大佬的话,脑子里浮现出一个词:借尸还魂。
“赵青阳应该能解决。”大佬回眸看我,轻轻说:“把手伸出来。”
我立即老老实实照做。
他一道光飞进了我的手心,又变回了蛟龙玉佩的样子。
随后,柔柔弱弱的软声叮嘱:“漓儿,你可要照顾好本王。”
一声柔肠百转的‘漓儿’听得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咦,肉麻!
我熟练地把玉佩挂在脖子上,门外打闹的两人在赵青阳喊出她身上有鬼气之后总算消停了下来。
后来赵青阳用帮乐颜解决阴门镇项目的事,暂时和乐颜达成互不伤害和平共处的条约......
两人终于不打了,只是等我再看见赵青阳的时候,这倒霉蛋脸皮已经被挠破了。
赵青阳本来挺想找我诉苦的,但被乐颜一个杀人的眼神狠狠瞪了回去。
最后在乐颜无声的眼神杀之下,赵青阳骑上摩托,带上我和乐颜一起赶往几十公里外的阴门镇——
“阴门镇那地方我小时候跟师父一起去过,磁场强得吓人,里面孤魂野鬼不计其数,你是怎么想的要在那地方搞什么恐怖游戏实景基地。
本来这玩意就容易招阴灵,你还把基地建在阴门镇,真是嫌命长了。
还害得漓漓差点被里面的东西拉去陪葬......啊疼!我开车呢,你老实点!”
沈乐颜冷哼一声,收回拧他腰的手,“我还以为你离开我以后过得有多好呢,没想到是去当神棍了!”
赵青阳厚着脸皮纠正:“嗳,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认识你之前就是干这一行的,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沈乐颜抽了抽唇角,“呵,不要脸!”
我搂着乐颜的腰被风吹得打喷嚏,乐颜找到机会和我埋汰赵青阳:
“早知道他是你发小,我就告诉你他的名字了!到时候找到他,我非得把他家祖坟给挖了不可!你命真苦,竟然和这种人是发小。”
我揉揉鼻子无奈说:
“嗳,我也是刚遇见他没几天,我很小的时候他就进城了,后来再也没见过,要不是有我爸牵线,我以为他十来年前就死了呢!
找他是找不到的,但你想挖他家祖坟我倒是可以给你带个路!”
赵青阳:“蛇蝎妇人啊,两个蛇蝎妇人!”
乐颜臭着脸没好气道:“你最好真有本事帮我摆平阴门镇的事,不然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赵青阳踩着油门加快速度,声音被风吹得颤抖:“放心就好,拿钱办事的事,我很认真的!”
阴门镇离省城的距离还是挺远的,即便赵青阳已经在拼命蹬摩托了,可我们到达阴门镇那会子,也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
到地后,乐颜公司的项目经理已经早早就在上阴门村口等着了。
项目经理先带我们去附近他们新建的酒店落脚,安排完我和赵青阳的住处,就请乐颜出去单独说话了。
酒店位于上阴门村口右侧东南方向,前方就是刚铺的公路,后方是灌溉农田的水渠,水渠另一头是片金灿灿的稻田。
通车方便,风景也还不错。
楼层不高,只有三层,但占地面积大,一层有百十个房间。
三层属于高级贵宾房,房间面积宽敞些,故只有五十个编号。
酒店设施齐全,房间采光也不错,生活必需品应有尽有,坐落在这种偏僻的乡野之地,确实与外面村民的土坯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些天壤之别。
由于游戏基地出了事,今天工作人员临时宣布鬼门逃生游戏闭门休息两天,所以不少远道而来的玩家今天都挤在了这个酒店里等消息。
项目经理为了让我们住得舒服些,特意在三层最深处找了两个房间供我们休息。
趁着乐颜出去听经理汇报工作,我跑到赵青阳房间,问拿着罗盘犯愁的赵青阳:
“有没有发现什么?”
赵青阳沉着脸,拿袖子擦了擦罗盘铜器上的浮灰,一本正经说:
“来的时间不对,今晚阴气弱,可能查不到什么。而且,我需要先进去实地考察一下。最快,也要明晚才能办事。”
我点点头:“那就再等一天吧。”
巧的是,我的话刚说完,乐颜就惊喜地跑进来通知我们:
“今晚你们先不动手,我们请到了一位有名的侦探,他今晚要进阴门镇查线索,顺便全程直播帮我们破除阴门镇封建迷信的谣言!”
“侦探,还外加破除阴门镇封建迷信谣言?”我不太放心地问她:“靠谱吗?”
乐颜坚定道:“当然靠谱了,花重金从外地请来的高人!”
顺道还不忘拉踩赵青阳一把:“可比某些装神弄鬼的神棍靠谱多了!”
我呛咳出声。
光是破除阴门镇禁忌谣言这一点就挺不靠谱的。
赵青阳倒一点也不介意,顺水推舟地收回罗盘,“成吧,既如此那神棍就暂时休息一夜,谢谢老板给神棍放假!”
没个正形地将胳膊搭在我肩上:“走吧漓漓,我们下楼去吃烧烤!”
乐颜:“......出息!”
我赶紧把他胳膊提起来扔出去,保持距离嫌弃道:“你自己吃去吧,我有点累了,想回去睡觉!”
这话倒不是骗他的,自从经历了上次的鬼王索命一事后,我就总觉得精神不如以前,身子很容易就乏了。
赵青阳扫兴地耸耸肩:“哎,行吧,瞧你这小身板,能干些什么!那我就一个人去吃了!”
想了想,贱兮兮地问乐颜:“老板,你去吗?”
乐颜翻了个白眼:“滚!”
赵青阳:“......真凶。”
晚上。
乐颜跟着项目经理屁颠屁颠地去县里接那位高人了,赵青阳在自个儿屋里开着直播好像在给人鉴宝。
只有我,一早就进被窝缩床上睡大觉了。
农村安静,还没有城市那样晃眼的光污染,正适合睡觉。
只是,睡到半夜。
我又感觉到一只熟悉的手,穿进我的衣物,贴着我的肌肤,温柔游走,肆意抚摸——
淡淡的古檀香萦绕鼻前,他怀中温浅的暖意,让人难以自持地想往他怀里蹭......
男人启唇,柔软的嗓音仿若带着勾人心魂的魔力,诱得人浑身骨头都酥了。
“本王的、小漓儿......”
一声小漓儿,喊得我魂都要飘了。
呜,不是吧。
又来!

我脑子空白了一下,等意识到自己此刻面临着什么情况,已经晚了......
亲吻,果然是抒发内心欲望最好的办法。
可惜我的吻技,实在是没法点评,我没有接吻的经验,所以对于亲吻的理解就是,亲上去,横冲直撞......
好在有他的循循引诱,我才顺利摸到了一丁点的技巧。
虽然这期间我不小心咬了他好几回......
“漓儿,漓儿......”
他每次唤我,声音中都仿佛带着勾人魂魄的魔力,让我更加离不开他......
而且,他的腹肌,手感真的好!
最后的最后,我几乎站不住身子瘫靠在他的怀里。
刚在一起就亲的这么激烈......
以后这日子该怎么过啊。
等我俩从水里爬上来,月亮都挂上头顶了。
龙仙大佬有法术,因此爬上来后我们的衣裳没几分钟就干成了原来模样。
回去的路上,我不好意思地把脸埋在怀里捧着的那束花上,也不和他说话。
秋天的半夜,有些凉,我被夜风吹得打了两个喷嚏。
忽觉肩头一沉,扭头才看见是他将自己的滚金龙袍披在了我身上。
然后很自然地牵住我。
“刚才不是很主动吗?现在脸红什么。”
他不说还好,说了我更想原地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美色误人啊,终于知道脑子一热,一时冲动究竟是什么滋味了!
我羞得继续把脸往花里埋,他看着我,好笑着伸手抬起我的下巴:“当心花粉沾脸上,会痒。”
我尴尬地把花拿下去点,咬住唇,硬着头皮小声嘟囔:“是你先、亲我的,我就是、没控制住......我都和你说了我要克制不住了......”
你还让我别克制了来着!
再说,亲自己老公犯法吗?
他浓墨重彩的眸底晕开一抹笑:“嗯,都是我不好,撩到夫人了。不过,亲自己媳妇不犯法。”
看看!他也是这个想法吧!
“不过......”他有意话说半截吊着我。
我久久等不到他的下文,只好歪头问他:“不过什么?”
他捏了捏我手心,一脸温柔地说:“夫人刚才说,可能撑不到三个月......”
我愣住,脸颊又烫起来了,“我、我那是......”
冲动,冲动是魔鬼!
“三个月确实太长,不过夫人既然想要心里踏实,我可以陪夫人等三个月,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漓儿,我是你的,从未变过。”
他的话说得太深情,以至于我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的心,又噗通噗通跳地雀跃了。
被他牵住的手,主动握住他的手指。
“九爷。”
“嗯。”
“为什么喜欢我?总不至于我刚出生你就喜欢我......”
“亲眼看着长大的姑娘,当然哪方面都好。”
“你应该不缺追求者。”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我心尖颤动了一下,默默牵好他的手:
“三个月是太长了,要不然我们改成一个月吧......”
他看了眼心虚的我,唇角上扬,“嗯,听你的。”
到家,赵青阳还没睡,因为他手底下那几位仙家打起来了。
我们进院子的时候那些狐仙黄大仙清风仙还在客厅里打的西瓜皮橘子皮乱飞——
“凭什么我要听你的?你算什么东西!把骨珠还给我,我要离开这个破地方,我要还魂,我要重生!”
“你这就不懂规矩了,凡事讲究先来后到,狐天明大哥是咱们之间资历最老的,道行也最高,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是我们老大,你一来就叽叽歪歪个没完没了,想要骨珠,你有本事去找九爷啊!既然来了这里,就该服从老大的命令!”
“我就是不想和你们这群神经病待在一起,你们最好放我自由,不然我让你们所有人以后每一日都不得安生——”
“姐姐,没必要吧,黄哥哥虽然脾气不太好,嘴也臭,但他心是好的,相处久了你就适应了......”
“啊——我就是受不了他睡觉打呼噜磨牙还放屁,我都要疯了,我修炼的时候他还在旁边不停叨叨叨,我刚才差点就走火入魔了!这破地方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们了,兄弟们给她点颜色瞧瞧!”
所谓的颜色,就是把赵青阳啃过的西瓜皮拍在对方脸上。
更有甚者把榴莲一把按在女鬼刘莺莺的脑门子上,糊了她一脑袋......
“该死的刺猬!你往我头上糊屎——”
“都让开!让我来——”
我和九苍进门的那一刹,正好见到一名黄袍子大仙端起桌子上的芒果汁,手快地扬袖就朝刘莺莺俏脸泼过去......
黄的白的一团乱糟糟全挂在了刘莺莺脸蛋上,刘莺莺崩溃昂头怒吼:“啊啊啊,你还往我身上泼尿,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其他人见刘莺莺要来真的,纷纷化出自己的原形,炸了毛的龇牙咧嘴警惕盯着刘莺莺。
屋里的仙家都打翻天了,赵青阳却蹲在沙发后的小角落里悠闲地观战嗑瓜子。
瞥见我进屋,刘莺莺脸色一变,一阵阴风刮到我身畔,下一秒猝然掐住我脖子,眸中凶光四射地咬牙切齿埋怨威胁:
“都怪你,不肯把身体给我!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安生,来啊,你们敢来我就弄死这个女人!”
她指尖猛用力,掐得我脖子骤然一疼,顿时提不上气......
屋里张牙舞爪的仙家们霎时就不敢轻举妄动了,纷纷收敛威力默默后退——
“漓漓!”赵青阳惊得从沙发后跳起来,差些被瓜子壳卡死。
但她似乎忽略了......九苍还在我身边。
“你说什么?”身边男人阴恻恻的低音飘过来。
不知道是他突然摘下面具大家都没反应过来还是怎么回事,刘莺莺这回出奇的胆大,指尖再次用力扣住我喉头:
“我说你们敢来我就弄死这个女......”
话没说完,刘莺莺的鬼魂就已被一股强大神力打飞出去了——
“啊!”刘莺莺痛得凄惨大叫。
我喉间一松,嗓门被刺激得难受发痒,每喘一口气都会不舒服地呛咳出来。
男人伸出手臂把我护进怀里,心疼地抚了抚我脖子上被女鬼掐出的痕迹,眼底寒意凌冽,冷冷开口,威压逼人:
“想死?本王现在便可让你魂飞魄散!”
此话一出,屋里的动物仙家们俱是毛骨悚然地狠狠一颤......
被打飞摔在地上伤到吐血的刘莺莺此刻眼底也升腾出了一股恐惧,瑟瑟发抖地捂着胸口竖起一身防备死死盯着九苍。
狐老三最先反应过来,“九、九爷!”
余下的仙家们纷纷清醒低头礼拜:“九爷......”
抱着瓜子磕的赵青阳迷茫惊呼:“九爷你的面具、呢?”
男人用指腹温柔揉开我脖子上的伤痕,眉眼冷俊面无表情地回了句:“夫人不喜欢本王带面具。”
赵青阳嘴角抽搐:“啊?还可以这样。”
男人一个眼神扫过去,化成原形的仙家们立时秒懂,全部化成白雾变回菩提珠串躺在了茶几上,连那个惹事的刘莺莺也跑得飞快。
“把屋子给本王收拾干净了,不然不许睡觉!”
“哈?”
九苍下完命令便牵着我先上楼,徒留赵青阳一人在大厅中凌乱......
“都怪你们,打架就打架吧,还把垃圾丢得到处都是!给我滚出来,不收拾干净你们也别想睡觉!”
“九爷使唤你,你使唤我们,啧!”
“再多叭叭,我把你们挂九爷的房门口,让九爷吓死你们!”
“......”
上楼回房间,把花插好,沐浴完,我刚躺回床上关了灯,某大佬就厚着脸皮贴过来,从后搂住了我。
后背抵上他紧致光滑的胸膛,惊得我秒起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就绷直了身子,挺起了腰肢。
紧张到手心出汗,声音打颤:“九、九爷......”
又睡一起啊?
他放肆地将下颌压在我肩上,暧昧吮吸着我脖子里的香息,硬气道:
“你我的夫妻关系名正言顺,当年你父亲为我们写过婚礼证书,我这是,持证上岗。”
一句话震得我被口水呛住,持证上岗,还挺正规。
怪不得之前那几夜,占我便宜占的那么底气充足。
面红耳赤地缩了缩脑袋,我趴在枕头上囫囵道:“睡、睡吧九爷......”
你的持证上岗,让我受宠若惊啊......
好在这一夜,他并没再对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只是把我按在怀里简单地抱着睡了一夜。
次日早起。
我刚下楼就瞧见赵青阳那家伙在客厅里对着手机摇头唏嘘,叹完一口气,还发癫似的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青阳哥,大早上的,你被鬼上身了?”我不明状况地走过去。
赵青阳瞧见我,总算是找到了发泄对象,拿着手机便朝我送过来,激动吐槽:
“这是昨晚我撞见的一个大冤种,花三千万买了个玻璃假货!说本来是要送给自己未婚妻的,结果前几天未婚妻跟别人私奔了,现在一气之下要把它卖掉。
据直播间的观众朋友透露,他还是个年轻有为的霸总呢!
奈何这年头霸总的脑子都不太好,买了这么个玩意儿,在拍卖行都能淘到假货,我要是他女朋友我也甩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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