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彻骨的冷意由脚底锥入心骨,耳畔尽是那些自认清高的妖族最恶毒的语言。
“原来是狐族的琼田殿下盗了九心珠。”
“别看模样生的娇媚,心思竟如此歹毒。”
“就是,指不定是妒忌玉鉴殿下的荣宠,心生不忿,要教玉鉴殿下在咱们面前出丑呢,真是丢尽了狐族的颜面。”
“是琼田殿下,真的是琼田殿下!九心珠是九尾娘娘留下的,内含无穷功法,琼田殿下觉得此物会有助于她修习炼丹,所以就偷偷去祠堂将九心珠取了下来,还请族长明察。”
“琼田,你还有何话好说,还不快把九心珠交还回来,为父尚可减轻责罚。”
“看来你还不知错,简直太让本座失望了!来人,把这逆子拉进水牢,待本座亲审。”
阴寒的水牢中,沉重的锁链禁锢双足,琼田无法挣脱,满座奚落声音不绝于耳,族人仇恨的目光直揪心底,“不是我,为什么不信我……”
狐族水牢是用来囚禁犯了大罪的狐妖,其中暗无天日,英山之铁锻造的牢笼锁链甚是坚硬,浑浊的水到小腹深,水底有水虺,夜中便会吸食牢中囚犯的精血。
再次醒来的时候,琼田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气力全无,若非双手被锁链拉扯,怕是早倒入腥臭地水中。
双唇早已干裂,头发凌乱松散,整张脸毫无血色,也不知过了多久,原本就不圆润的女子已经形销骨立。
琼田艰难抬头看着漆黑的岩壁,壁上的幽火发出微弱的光,这儿已经尘封很久了,她如何都不会想到父亲不听她一句辩解就将她囚禁在这儿,还有后来,连与她一向亲厚的姐姐也不信她了……
“轰”的一声巨响,岩壁某.处突然传来光亮,琼田又缓慢移头看去,目光逐渐凶狠,“为何要污蔑我?”
琼田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亲自救下的阿颜会背叛她,但若非她在众妖面前指证是她琼田盗走的九心珠,她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方才听着有动静,便料想是殿下醒了,阿颜可是第一时间赶来看望殿下的,殿下怎么不领情吗?”曾经对她唯唯诺诺的小狼妖今儿骤然变了脸色,语气拈酸唇角是若有若无的讥讽。
“为什么?”琼田低吼一声,却是使尽了全身的力气,额角青筋暴起,满眼猩红。
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是阿颜?
“殿下莫要急,可别伤了身子,毕竟玉鉴殿下还需你的心头血养着呢!对了,那日之事令纯狐宫失了脸面,族长可是大怒,要在三日后亲自提审殿下,殿下还是省些气力留在那时候用吧。”
阿颜在水岸居高临下地看着琼田,“其实阿颜也是被逼的,殿下将气全撒在我一人身上,倒是怪委屈的。”
“呸!”琼田狠狠啐了一口,气愤之时却被锁链拉扯动弹不得。
阿颜看在眼里,浅浅扯了嘴角,“今日是中元,玉鉴殿下.身子不适,特派阿颜前来水牢取琼田殿下的心头血做药引。”
“姐姐?你?”琼田紧皱着眉头疑问地看着阿颜,阿颜在纯狐宫并不讨喜,或者说她和阿颜二人在狐族人眼中都是祸害,而她的姐姐玉鉴则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现如今阿颜又怎么会去姐姐跟前做事。
难道……琼田拼命摇头,狠狠看着阿颜,“不可能!你到底是受了谁的差遣,意图祸害我狐族不成?”
“殿下可别冤枉了阿颜,那九心珠是什么东西,阿颜一个修行不过五百年的小妖,仅凭一己之力哪里能做到这一步。而且狐族祠堂也设了结界的,外族人也进不去的。”
阿颜故作一脸委屈模样,眼角的笑意却还是盖不住,轻俯下.身子,“那日殿下回宫之前阿颜曾去过觅玉殿,一切都是您的好姐姐教我的,玉鉴殿下还允诺阿颜事成之后阿颜便可以到她跟前当差。玉鉴殿下可是未来的妖后,阿颜总不能得罪,只好应下了。”
其实要怪也只能怪殿下分明不是什么高贵的命格却生了这样一张极致的脸,狐狸天生就会魅惑人心,玉鉴殿下那样的性子,又怎么容得下呢?”阿颜冷笑一声,“不过玉鉴殿下还需要您的心头血养着身子,所以您放心,玉鉴殿下不会让您死的,只会让您在这样污秽的水牢中独此残年。”
那日是玉鉴千岁诞辰,纯狐宫大摆筵席,而她因为前一日去招摇山采药受绊便先遣了阿颜回纯狐宫,但不曾想竟让她们有了沆瀣一气的机会。
可是姐姐,姐姐怎么会害她?
不会的,琼田发疯似的大喊,“你胡说,不可能,不可能——”
阿颜不以为意,讽刺道,“殿下果真是死心眼儿,阿颜说了这么多您还是不信!不过这天马上就要黑了,为了玉鉴殿下的身子着想,小妖就不同您多言了,得先取了您的心头血好回去复命啊!”
话音未落,阿颜抬手凝了一道光束直直向琼田心口射去,顷刻间那光成了一把利刃剖开皮肉。
果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阿颜嗤笑一声,控制利刃的手腕动了动,便听到琼田凄厉的叫声在水牢中回荡。
殷红的鲜血浸透衣裳,又被阿颜御法吸入玉瓶。
“怎么动作这么慢,殿下还等着呢!”
一道带着训斥的声音传来,让阿颜仍旧扬着的手赶紧收了回来,敛起方才的气焰,转身看向来人,目光扫了扫水中被折磨的不成形的女子,朗声道,“回阿珉姐姐,已经取好了。”
阿珉,是姐姐殿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