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火车站捅王海的场景,我至今还记得十分清晰,曾在无数次深夜,梦回当年那个小火车站。
梦中的我,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站在一边,看着那个年轻的我,和仅剩一只手的王海撕打。
我在想,要是当时我没有被那小孩撞一下,要是我没有松开那把三棱刮刀,要是我最后跑的时候先把王海给割喉了,要是……
那样很多人的命运,是不是就会因此而改变。
如果我手里的三棱刮刀没用松开,一刀就捅死了王海,那么我手上有了血债,三进宫也无法还清,现在最低是个死缓。
可我若是捅死了他,1999年,他就不会从滇南强势归来,让那些一个个鲜活的人,永远留在了1999年。
那一年,王海和老鱼强势回归柳巷镇,徐让跑路羊城,老狼出狱,许飞霖小舅子被我挑断脚筋,我与陈强之间形势诡异,恩怨难明。
那一年,我四面八方全是敌人,可以说是有死无生的境地。
也是在那一年我犯下柳巷镇第一起枪案,与陈强彻底分道扬镳。
这一切的导火索,好像就是我在火车站,没有干脆利落的办死王海。
这一切,恍若天注定一般。
我从小一直在镇上生活,这还是第一次来县城。
比起只有两条街的柳巷镇,县城在我看来,明显要错综复杂许多。
我很害怕,害怕捕快们亮着红蓝灯的吉普车追上来,将我扔到大学里面蹲着。
这是我见陈强第一次亲自开车,他对县城显然十分的熟悉,车子没在大街上开,而是专走小巷,七拐八扭之间,便将呼啸的警笛声甩开。
陈强开的不是他经常开的那辆蓝鸟,这个车标我不认识,不过此时我也紧张得没时间去注意这是什么车。
听到徐让在我旁边微微喘气,我才反应过来,徐让全身是血,难不成失手了吗?
徐让手捂着小腹,脸色苍白,汗水不停从脸颊上淌下。
我扯下帽子,急声问道,“徐让,你怎么搞的,失手了吗?”
徐让勉强笑了一下,“妈的,这个老鱼手上有点东西,我阴沟里面翻船了,肚子反而被割了一刀。”
徐让办老鱼拿的是军刺,不过不是大名鼎鼎的56军刺,五六军刺也叫三棱军刺,和我用的三棱刮刀一个样式。
(我会在章节末尾评论区放一张三棱刮刀的照片。)
他拿的那种军刺,是刺刀样式,刀身上有一条长长的血槽,被刺中也是要命的。
我急忙去看徐让腰间的伤口,幸好,不是被刺中,只是被割了一刀。
但豁口十分深,我甚至觉得快要看到肠子了。
徐让抬手将我脑袋推开,“别看了,这是刀割的缝,不是妇人那条缝,没什么好看的。”
徐让有时候说话,简直就是流氓中的战斗机。
开车的陈强闷闷的哼了一声,“老二,徐让,你们这事办得不够漂亮啊!”
我和徐让没敢答话,这事确实被我们两个弄砸了。
王海和老鱼,一个也没有搞定。
羊胡子在旁边开口替我们解围,“大哥,这也不能怪他们两个,火车站本来就不好办,捕快们来得太快了。”
陈强再次冷冷一哼,什么都没有说。
但我心中已经生起一股火来,你麻辣隔壁的陈强。
要是你和我们一起去办,或者羊胡子和我们一起去,真不行你喊几个人给我们,我们早就把王海和老鱼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