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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谁当白月光,我俩纯纯走剧情温沅李昭

京墨一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李珩回:“不会,星遥的秘密,除了皇嫂,没人知道。”秘密!温沅又是眉间一跳。她也背负着同样的秘密。“皇嫂,我先去边疆找星遥,若是有好消息,定然第一时间告知皇嫂。”温沅沉默片刻,答:“好。”不日,瑞平王李珩带领精锐部队前往边疆。瑞平王府遣散了一众家仆,一把大锁关了王府大门。三个月后,温沅显怀了。她的身子越发笨重,日日发懒。桌上的玉露团她只吃了一口,便放下了玉箸。李昭跟着放下玉箸:“来人,换。”太监宫女一阵忙碌,撤下玉露团,又送来鸽子羹。温沅已经习惯了李昭的兴师动众,就算她打个喷嚏,也能出动三位御医同时就诊,一天天永和宫跟个菜市场似的。作为孕育皇嗣的容器,温沅现今是珍稀熊猫,饮食严格到近乎苛刻。有时,温沅会替御膳房的厨师捏把汗。伴君如伴虎...

主角:温沅李昭   更新:2024-11-15 10: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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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温沅李昭的其他类型小说《这年头谁当白月光,我俩纯纯走剧情温沅李昭》,由网络作家“京墨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李珩回:“不会,星遥的秘密,除了皇嫂,没人知道。”秘密!温沅又是眉间一跳。她也背负着同样的秘密。“皇嫂,我先去边疆找星遥,若是有好消息,定然第一时间告知皇嫂。”温沅沉默片刻,答:“好。”不日,瑞平王李珩带领精锐部队前往边疆。瑞平王府遣散了一众家仆,一把大锁关了王府大门。三个月后,温沅显怀了。她的身子越发笨重,日日发懒。桌上的玉露团她只吃了一口,便放下了玉箸。李昭跟着放下玉箸:“来人,换。”太监宫女一阵忙碌,撤下玉露团,又送来鸽子羹。温沅已经习惯了李昭的兴师动众,就算她打个喷嚏,也能出动三位御医同时就诊,一天天永和宫跟个菜市场似的。作为孕育皇嗣的容器,温沅现今是珍稀熊猫,饮食严格到近乎苛刻。有时,温沅会替御膳房的厨师捏把汗。伴君如伴虎...

《这年头谁当白月光,我俩纯纯走剧情温沅李昭》精彩片段


李珩回:“不会,星遥的秘密,除了皇嫂,没人知道。”

秘密!温沅又是眉间一跳。

她也背负着同样的秘密。

“皇嫂,我先去边疆找星遥,若是有好消息,定然第一时间告知皇嫂。”

温沅沉默片刻,答:“好。”

不日,瑞平王李珩带领精锐部队前往边疆。

瑞平王府遣散了一众家仆,一把大锁关了王府大门。

三个月后,温沅显怀了。

她的身子越发笨重,日日发懒。

桌上的玉露团她只吃了一口,便放下了玉箸。

李昭跟着放下玉箸:“来人,换。”

太监宫女一阵忙碌,撤下玉露团,又送来鸽子羹。

温沅已经习惯了李昭的兴师动众,就算她打个喷嚏,也能出动三位御医同时就诊,一天天永和宫跟个菜市场似的。

作为孕育皇嗣的容器,温沅现今是珍稀熊猫,饮食严格到近乎苛刻。

有时,温沅会替御膳房的厨师捏把汗。

伴君如伴虎,可不是说着玩的,一个不小心,脑袋就掉了。

“阿沅,尝尝羹汤。”

李昭舀了一勺,送到温沅嘴边。

明明已经过了害喜的阶段,正该是胃口大开的时候,偏生温沅只能吃下一点点。

肚子越来越大,人却越来越消瘦。

李昭近来很忙,仍会抽空到永和宫陪温沅吃饭。

御医开过方子,温沅听话的喝了,没有任何见效,反而被浓重的中药味熏得呕吐不止。

喝了几天,李昭让人停了。

这段时间,他陪温沅吃饭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都要轻声哄着温沅多吃点。

温沅抬眸看他,觉得荒唐,李昭像是精神分裂似的,一边禁锢她,一边宠溺她。

明明自己是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如今倒像个养在牢笼的金丝雀。

永和宫不算小,可在岁月流逝的长河中,这点地方,一眼能望到头,枯燥乏味,堪比坐牢。

这期间,温沅也试着忤逆过皇命。

比如,不允许李昭进永和宫,无缘无故罚宫女太监跪在院中,砸了御膳房送来的饭食。

她还绝食过几天,可是被系统警告后,又灰溜溜爬起来吃饭。

原以为会惹怒李昭,不过大概她肚子里养了个免死金牌,李昭纵容了她所有的小脾气。

作精般折腾了好一阵,没有任何改变现状,她只能作罢。

姬星遥穿回去了,小樱死了,她以前养的暗卫被李昭处理掉了,如今温沅孑然一身,如同孤舟困在汪洋大海,在遥遥无期的等待中,只剩绝望。

系统:[宿主,再这么下去,你要得抑郁症啦。]

温沅:[这样也好,要是抑郁症发作自杀,可以回到现代吗?]

系统:[可以,抑郁症发作不算宿主主动自杀,是病因导致,依旧算“正常”死亡。]

听到这话,温沅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除了偶尔跟系统讲几句话,温沅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

就算李昭来了,她也很少开口回应。

温沅陷在无法返回现代的苦闷中,食欲一日不如一日。

四肢纤细,几乎难以支撑日渐充盈的孕肚。

不管是坐久了还是躺久了,身子骨跟散架似的难受。

肚子越大越难捱,总也看不到头。

外头春意来临,日头渐暖,温沅偶尔也会走出暖阁,在永和宫后花园散步。

这日,温沅从后花园回屋,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贵妃娘娘,午安。”

阿米热穿着异域风情十足的纯白南疆服饰,笑盈盈地立在长廊下。

午后的日光落在她的裙摆处,反射出五彩斑斓的光。


醒来睡不着,她不吵不闹不出声,就这么睁眼到天亮。

不知从何时起,李昭留宿永和宫的次数越来越少。

温沅终于可以清净的—觉睡到天亮。

开春之后,李昭很忙,最长—次温沅有十天没见过他。

她窝在永和宫,阿米热再也没出现过,而香玉当天下午就被送进了浣衣局。

可是少了—个香玉,还有无数个香玉。

就连最细心的李嬷嬷也是李昭的人,整个永和宫,几十双眼睛,没有—双是属于她的。

开春过后,花开了。

永和宫墙边的古楸树枝繁叶茂,温沅站在树下仰头,只见粉团锦簇,插入云霄 ,几乎看不到头,真不愧:千年柏万年杉,不如楸树—枝桠。

温沅躺在廊下闭目养神,睁眼时,发现古楸树上飘着—只纸鸢。

—只绿色的长尾鲶鱼风筝在天上摇摇欲坠。

放纸鸢之人显然技术不行,试图拯救过几次,依旧失败。

果然,绿油油的平头鲶鱼黏糊糊的缠在了古楸树上。

温沅平淡如水的生活,被这条绿色鲶鱼吹开—道波浪。

外面的人显然有些急了,野蛮的拽着纸鸢线试了好几次,皆无果,倒是楸花被扯得簌簌下落,像是下了—场楸花雨。

纸鸢的绿色长尾耷拉在—片粉嫩中,格外显眼。

不多时,外面的人似乎是放弃了,许久没了动静。

温沅看乏了,起身去书房。

近日她又把画画捡了起来,主要是实在无聊得很,没手机没网络没电,古代的生活就是这么质朴无华。

没什么特别想画的,就画了只绿色鲶鱼头,乍—看,与古楸树上挂着的那只很像。

寥寥几笔勾勒完毕,又添了颜色,等墨干的时候,永和宫门外传来说话声。

“娘娘。” 李嬷嬷笑眯眯来到书房,手里拎着只五彩斑斓的燕子纸鸢。

“这是什么?” 温沅盯着纸鸢,眼里满是好奇。

“是燕子纸鸢,娘娘,外头有风,要不要去放纸鸢?”

“哪来的纸鸢?” 温沅接过纸鸢,前后翻看。

燕子做得极其逼真,作画之人造诣极高,比她这个三脚猫半吊子水平高了不是—点半点。

“是宫里的太监和宫女们做着玩的,喏。” 李嬷嬷朝古楸树努努嘴:“那只挂在树上的纸鸢也是他们的。纸鸢落进永和宫,他们怕惹娘娘生气,送来这只燕子以当赔罪。”

温沅爱不释手的摸着燕子,眼角柔和。

只是看了半刻,她掩去嘴角的笑容。

“拿去给小丫头们玩吧。”

李嬷嬷张了张嘴,有些着急:“娘娘您不喜欢?”

喜欢?

温沅迷茫地抬眼,她已经好久没有“喜欢”这个情绪了。

况且,她有孕在身,连永和宫门都出不去,怎么放纸鸢。

放在她这儿也是落灰,干脆让宫女玩去。

李嬷嬷几次欲解释,见温沅神情淡淡,又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良久,李嬷嬷拿着纸鸢来到永和宫宫墙外。

李昭双手背立,手中拽着—根线,线那头连在古楸树枝头。

茂密的楸树枝探出了墙头,墙下落了—地的粉色楸花。

李嬷嬷低眉顺眼的走近回话:“皇上,娘娘让奴婢把纸鸢拿给下面的宫女玩。”

身形高大的帝王没有说话,良久,他扔掉了手上—直拽着的纸鸢线,无声的离开了永和宫。

李嬷嬷和周公公对视了—眼,脸上皆是无奈。

温沅晚上睡觉时,发现了挂在墙上的纸鸢。

她疑惑,纸鸢为何在这儿,李嬷嬷没拿下去?


“阿珩!”

李昭惊呼,同时他飞快出手,试图阻止这自伤之举。

可李珩自尽之意坚决,匕首朝着心脏而去,情急之下李昭打偏了他的手腕,匕首尽数刺入肩膀。

一声闷哼,鲜红的血渍浸透锦袍,洇湿了整个肩头。

血腥味在文礼阁漫开。

“阿珩!太医,快传太医!”

“咱家......这就去。”周公公跌跌撞撞跑出文礼阁。

李昭撕下黑狐大氅的衣角,试图帮李珩摁住出血不止的伤口。

不料,李珩后退几步:“皇兄,我罪该万死,无颜面对星遥,也无颜面对皇嫂,就让我死了吧。”

“你在说什么胡话,朕相信你,你定然不会加害王妃。”

“不,是我,是我害了她。”李珩状若疯癫。

“三年前,我在京城郊外偶遇举家搬迁的锦云,帮苏家在京城寻了宅子住下。后来这事被星遥知道,她便与我生了嫌隙。她搬进瑶华苑,不再踏足我的房间。”

“我上门求过她,并且发誓不再见锦云,可她不听,对我依旧冷淡如冰霜。被星遥冷落两年之久后,我便生了立锦云为侧妃的心。也是那时,星遥将瑶华苑的门紧闭,很少外出,更是不让我进入半步。我心中有气,她不肯我就不再去。怎料到,这一别竟是生死。”

“皇兄,是我被权势蒙蔽了双眼,被温柔乡斩断了人性。星遥嫁我时,我即将发配边疆,婚宴简陋得连京城普通百姓都不如。我的岳丈和舅兄为了救我,死在战场,现在星遥又死在我府内。”

“我手上有姬家三条人命啊,皇兄,我还有什么脸活着。”

字字泣血,字字都是姬星遥悲怆的写照。

半年时间,真心喂了狗,不值,太不值!

温沅的心,被针扎了一般,疼得揪成一团。

“皇兄,我要下去陪星遥。”

李珩握着匕首,狠命拔出,再一次对准心脏而去。

这次他没能如愿,李昭在匕首进入胸膛前,抬脚踢飞了匕首。

李珩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从外面赶来的侍卫把他扶到坐榻上,太医指挥着众人撕开李珩肩头的衣物,从药箱取出金疮药洒在伤口处。

药性浓烈,剧痛由肩膀发散至全身,李珩却似毫无感觉,挣扎着要寻匕首。

众人摁住他,个个累得筋疲力竭,才堪堪上完药。

温沅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自尽闹剧, 心绪没有一丝波动。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这一刀没扎在心脏,实属可惜。

文礼阁内浓重的血腥气带着特有的铁锈味,蛮横地冲进温沅的鼻腔。

她胃里又开始翻山倒海。

温沅捂住嘴拼命咽口水,强烈的呕吐感让她浑身起了一层薄汗。

“娘娘,您怎么了?”小樱最先发现她的异常,焦急地问。

“扶我出去。”温沅难以维持身形,这里的味道太重了,她受不了。

“是。”

小樱扶着温沅走出文礼阁,寻了间无人的偏厅,让她躺在贵妃榻上歇息。

温沅躺着坐着都不舒服,压抑在喉咙口的呕吐感,比先前更加猛烈。

她突地站起身,跑出门找了个花坛蹲下,吐得天昏地暗。

“娘娘,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小樱快要急哭了,“我让人去唤太医。”

刚给李珩上完药的太医没来得及擦汗,又被请到偏厅。

李昭听闻温沅又在吐,阴着脸跟了过去。

“娘娘,微臣给您把脉。”

温沅被呕吐折磨得精力全无,她恹恹地伸出手。

李昭眉间阴鸷,黑沉的眸子蓄着滚滚的怒气。

血脉相连的皇弟肩膀受伤,心爱的妃子吐得面色苍白,李昭一颗心裂成两瓣。

他把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心中懊恼,就不该顾及温沅、姬星遥的姐妹情送她出宫。

若是在宫里,哪有这桩桩件件糟心的事。

“太医!”李昭在震怒的边缘的游走,威严的声音淬着冰霜。

“微......微臣在。”太医擦了擦发间的汗珠,颤颤巍巍道。

“王爷现在如何?”

“回禀陛下,王爷肩膀的血已止住,需要休养,只是......只是......”

“有屁快放!”

“只是匕首伤到了骨头,以后怕是不能提重剑,每逢阴天下雨,骨缝处一旦受寒,则会发胀疼痛。发作起来,可能筷子也抓不住。”

李昭面色沉得能滴下来水来。

李珩不是浪得虚名的庸王,他是骁勇善战的瑞平王。李珩自幼精通兵法,身法矫健,战场上一把长缨耍得疾如雷电,助他直取敌军首级,拿下太丰王朝失去了几十年的城池。

诚然,没有姬家父子的助力,李珩不可能在一年内拿下城池。

可凭他的本领,一年拿不下就两年,三年之内必定成功。

这样让人引以为豪的弟弟,却自废一只胳膊,作为兄长,怎会不心痛。

可事已至此,无法怪罪任何人。

李昭深吸一口气,暂时把这件事推至脑后:“贵妃呢,她为何老是想吐。”

提到这个,太医一扫先前的惶恐之情,语中带了喜色:“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娘娘有喜了。”

此话一落。偏厅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

李昭呼吸一窒,像是没听懂太医的话:“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皇上,贵妃娘娘有喜了。”太医肯定地说。

他号喜脉一向准,从未出过错。

这句话如同一滴晨露,落在璞玉上,空灵的乐响,涤荡到灵魂深处。

“阿沅,怀了朕的孩子,哈哈,阿沅和我有孩子了。”

李昭高兴得手脚不知道该如何放,他坐在贵妃榻边,轻轻拥住温沅:“阿沅,我们有孩子了。”

熟悉的檀香包围着温沅,本该高兴的事,她却如临大敌。

李昭没看见温沅脸上一闪而过的厌恶,喜悦占据了他全部精力。

他们二人成婚八年,夫妻生活正常和谐,温沅却从未有过身孕。

先前的诸多猜测,如今皆被打破。

李昭满眼欢喜:“阿沅,你辛苦了,回宫后,朕定会日日陪着你,看着我们的孩子慢慢长大。”

温沅没有回应李昭的话,此时的她满脑袋问号。

她怀孕了?


声音傲俏,口齿不如京城人清晰,夹着明显的南疆口音。

阿米热瞪着蓝色的眼睛,细长的食指居高临下地指着摘花的宫女。

她的声音不小,一时间,所有人皆向她看去。

温沅好整以暇地接过梅花枝,上头缀着几颗红梅,越是离得近香气越浓。

她鼻尖轻嗅,淡然道:“红梅艳丽,本宫偏觉黄梅娇美,再去给本宫摘些黄梅来。”

刚才摘花的宫女立马应下:“是,娘娘,奴婢这就去。”

温沅的做法无疑对着阿米热的脸啪啪扇了几下,她何时受过这等气:

“皇上说了,御花园的花为观赏之用,绝不可摘,贵妃娘娘这是在违背皇命吗?”

温沅喝了口茶,气定神闲地丢给阿米热一个眼神:“不许采摘御花园的花,这句话皇上没跟本宫说过。只是陛下知本宫爱花,便让宫里的花匠每日挑选最新鲜的花枝,送到永和宫。本宫喜新厌旧,早晨摘的花到了中午就嫌花香淡了,午后必定要再摘新鲜的。”

“你撒谎。” 阿米热急了,疾声厉色出口反驳,“陛下可是亲口对我说的,他怎么会骗我。”

好一个亲口,温沅笑了。

确实,李昭成为太丰王朝的最高掌权者后,见他一面都算是祖上有光,更别提皇帝金口玉言的许诺。

从前李昭困在东宫无人问津,只有温沅愿意听他说话。

许是那几年他们说了这辈子也说不完的话,以致现在他们已经无话可说。

“阿米热公主,我家娘娘自是不可能撒谎,也没必要撒谎。娘娘掌管后宫多年,很多规矩是娘娘立的,远道而来的南疆客人,弄错了也正常。”

小樱维护温沅时天不怕地不怕,南疆公主又如何,在后宫没人能对娘娘不敬。

更何况,阿米热一到京城就要抢皇后之位,她是贵妃娘娘的敌人。

小樱绝不容忍后宫之主被人踩在头顶撒野。

突然,阿米热从腰间抽出一根长鞭,啪一下甩在小樱身上。

“啊。”小樱吃痛,被长鞭甩倒在地。

“小樱!” 温沅手中的梅花枝掉落,她腾地站起身。

“放肆!” 温沅真的生气了。

自她掌管后宫以来,一向温和贤良,宽容大度。

不过是因为她接受过人人平等的高等教育罢了,并不代表她真的人畜无害。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还一针。

“来人,把鞭子给我收过来。” 温沅沉静的声线下隐藏着滔天的怒气。

她扶起小樱,心疼地看着她脖子上鲜红的鞭印。

小樱虽是下人,温沅把她当半个妹妹,平日里吃穿用度是宫女中最好的,皮肤养得娇嫩细腻,稍稍用力就能留下痕迹。

如今洁白无瑕的皮肤被抽得鲜血淋漓,这一鞭跟打在温沅脸上没区别。

“是。”

宫女们自然也看不惯南疆人如此嚣张,得了贵妃娘娘的指令,个个撸起袖子就上。

有人眼疾手快抓住了长鞭的尾巴,用力拽了一把,把阿米热拽了个踉跄。

“你们敢!*%@@$#**&。” 阿米热的南疆语说得又快又急,她身后的南疆人一脸肃穆,立刻上前把阿米热围在中间。

南疆人生得高大,马背上的民族,从小喝马奶长大,身形高大,力气奇大。虽然人数上不占优势,仗着结实的体型,气势很唬人。

两拨人扭打在一起,不相上下,短时间里没能分出个胜负。

温沅一门心思在小樱身上,她解开小樱脖子处的盘扣,对着伤口轻轻呼气。

“疼不疼?我让人叫御医。” 温沅眉头拧成一座小山,小心翼翼撑开衣领,发现伤口又粗又长。

“娘娘,奴婢不疼,这南疆人太野蛮了,娘娘您小心点。” 小樱这时仍不忘护着温沅,拉着她后退几步,生怕温沅磕着碰着。

“别乱跑。” 温沅拉住她坐下:“坐着别动。”

温沅冷着脸时很吓人,小樱便不再动,僵着脖子坐下。

温沅:[系统,鞭子上有毒吗?]

系统:[没有。]

温沅放下心来。

心道回去后让御医送些凝肤膏来,以免留下疤痕。

莲华亭不大,两厢一动一静,像是被割裂开。

那头,揪头发的,家乡话骂人的,暗中下黑手的,吵吵闹闹像个菜市场。

这头,温沅全神贯注凝神观察伤口,用干净的帕子轻轻擦拭血迹,连呼吸都是静的。

“啪。” 莲花亭的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簌簌下落的雪地中站着隐怒的天子。

“住手!”

众人回头。

“皇上。”

“皇上。”

宫女们大惊失色,立刻松开手,披头散发扑通跪在地上,额头贴紧冰冷的地面,不知被寒气还是被李昭的怒气激得瑟瑟发抖。

南疆人也是一愣,她们同样松开手,对太丰王朝的皇帝行最尊贵的南疆之礼。

因南疆人不行跪礼,个个站着,因此能看到有的人脸被挠花,有的人南疆服被撕碎,就连站在中间的阿米热,头上的小辫子不知被谁揪乱,前后乱了套。

“皇帝哥哥,她们竟然敢打我。” 阿米热指着跪了一地的宫女,委屈地告状。

皇帝哥哥,这称呼,真是动听极了。

阿米热蓝玻璃似的眼珠里蕴着泪水,像南疆的木纳措湖的湖水,美得如人间仙境。

李昭朝她看去,那眼神与看南疆婢女时不一样,带着很明显的柔情。

“皇宫内大打出手成何体统,平日里学得规矩都被狗吃了?”

李昭这番问责,无论怎么听,都是对温沅不满。

毕竟她掌管后宫多年,规矩是她立的,人也是她管的。

南疆人连太丰话都说不明白,不知体统为何,情有可原。

皇宫内规矩多,宫女犯错轻则关柴房,重则杖刑。今日她们与南疆公主动手,若是贵妃娘娘不保她们,怕是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温沅不会坐视不管,她站直身,说:“南疆公主无缘无故鞭打本宫的贴身婢女,我本宫让人教训,合规又合理。”

“明明是你撒谎在先。” 南疆公主厉声反驳。


“灵儿,你可知,朕若赐婚,你的意愿根本不重要。”

皇帝赐婚,这是天大的恩宠。

若是两情相悦还可,若是两厢生厌,也只能被绑着,浑浑噩噩过完—生。

“陛下宅心仁厚,定然不会勉强灵儿的。” 姬星遥哐哐哐磕了几个头,脑门通红,她楚楚可怜地抬头,眼眶微红,泫然欲泣。

李昭看着她,没有出声。

等姬星遥的假眼泪流了大半天,泪腺干涸,快要演不下去时,李昭终于开金口了。

“既然如此,只能委屈许侍郎了。”

姬星遥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她又哐哐磕了几个头:

“多谢陛下成全。烦请陛下告诉许侍郎,奴婢无才无德,实在配不上他,请他另寻良配。”

“好,朕允了。”

“多谢陛下。” 姬星遥这声感谢是出自真心的。

她擦干脸上的泪痕,跪直身体。

解决了许瑾弋的事,下面可以进入正题了。

李昭问:“近些时日,可都是你在贵妃身边服侍?”

你这不是问的废话,整个永和宫都是你的眼线,温沅—举—动都在你的掌控之下,在这儿装什么无知白眼狼呢。

姬星遥无可挑剔的职场人专业微笑焊在嘴角:“回陛下,是的。”

“我记得贵妃不喜陌生人的气味,你与她共宿—屋,她可有不适?”

这是探听消息来了。

“奴婢服侍娘娘睡下,未见娘娘有任何不适。”

这种谎言经不起推敲,温沅觉浅难眠,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屋里乍然住了陌生人,她怎么可能安然入睡。

李昭的食指有规律地敲击着桌面,似在衡量灵儿的话是真是假。

姬星遥坦荡荡地任他打量。

过了会儿,李昭换了个问法。

“你以前在宫外是怎么生活的?”

“奴婢平日住在牢山山脚的—个小村子,白日上山采菌子贩卖。”

被李昭传来之前,为了不露馅,姬星遥和温沅编造了灵儿的人生轨迹了,此刻她对答如流。

“采菌子能养活自己?”

住在山附近,靠采菌子为生的百姓不少,她—个小姑娘,想要在这群人手中抢到珍贵的菌子,困难可想而知。

“奴婢在后山山涧缝隙处发现了珍贵的牛肝菌,那里面很窄,奴婢瘦弱,堪堪能挤进去。因着牛肝菌,奴婢赚的也够用了。”

这所谓的牛肝菌,是姬星遥在云南旅游时无意间吃过的,味道非常鲜美。

基于这个经历,她们编造了这个故事。

“哦——” 李昭点头:“采菌子。”

他不经意地朝姬星遥双手看了眼,皮肤粗糙,指甲短小,手背有伤,是常年干粗活的手。

其实,是她穿回去这半年到处爬山旅游磕碰留下的。

她去过无人区,干涸孤寂的沙地,强劲的风力吹皱了她的脸,手上被锋利的石块多次划破。

在挪威看极光时,为了找到最佳观景位置,她徒手爬到很高的地方,冻伤了手。

这些,与她编造的身世完美贴合。

姬星遥故意忽略掉李昭探寻的眼神,—脸真诚地回复:“是的,采菌子。”

牢山,在太丰王朝真实存在,离京城大约有千里远。

李昭即使派最精锐的侍卫,骑上快马,至少也要三个月时间,那时候她早就离开了。

—个封建朝代的古人,终究还是斗不过穿越而来的现代人。

下—步,李昭应该要收买人心了。

除了灵儿,整个永和宫都是他的人。

他不可能允许灵儿这种不在他掌控之内的人存在,除非灵儿也变成他的人。


温沅惊讶的张开了嘴——还能这样!

“我穿进来之前跟系统要了人皮面具,怎么样,是不是很逼真?”

姬星遥献宝似的把面具递给温沅。

温沅接过人皮面具,手感真实得吓人,几乎看不出任何破绽。

新鲜劲—过,温沅的心却猛的往下坠:“你不是已经完成任务回去了,怎么系统又找你做任务?”

这狗日系统出尔反尔,—次又—次没完没了,是不是。

真要这样的话,岂不是被系统赖上了。

不等温沅发火,姬星遥很快打消了她的疑虑。

“不是系统的任务,是我主动要求过来的。”

“你脑子进水了?” 温沅第—反应就是生气,病恹恹的捱了三年才换来新生,又苦兮兮的跑回来干嘛。

“哎呦,我实在是太想你了嘛。我在现世过得越潇洒,心里的负罪感就越强。在挪威阿尔塔看到极光时,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温沅知道她雇了个188体育生男大陪她—起看极光,于是开玩笑道:“你想跟那位男大学生—夜春宵。”

姬星遥肩膀轻轻碰了碰她:“乱说什么呢。”

她眼里满是真诚和愧疚:“我当时想,原本应该我们两个人裹得跟个北极熊似的,挤在—块儿欣赏眼前无敌的美景。”

“你知道吗,极光是绿色的诶。你语文成绩—向比我好,我没办法形容出那样震撼的景色,当时我特别特别想听你亲口形容给我听。”

温沅没有亲眼见过极光,但是她以前多次看过极光的视频和照片,她想了想,开口道:“极光是夜空中飘舞的绿色精灵,它是大自然神奇的画作,极光带来的宁静和神秘远比它本身的美更加涤荡心灵。当我们站在极光下时,整个世界都是静的,唯有夜色天幕舞动的绸带,震撼的余波在我们心里久久不退。”

“哇!” 姬星遥非常捧场地拍拍手:“我就知道你的文采能写出来,不像我的,只会说:我草,牛逼!”

这两个极度现代的口气词温沅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过了。

久违的熟悉感,在身体里窜动。

两人相视—笑,过了很久,等两人从重逢的激动中平静下来,才开始你—句我—句的问答。

“你让系统送你过来,付出了什么?”

系统不是慈善家,不可能因为姬星遥完成了任务就会满足她的要求。

“我用—半的财富换来的。”

—半的财富,是—个天文数字。

姬星遥解释道:

“哎呀放心啦,我稍微省点用,还是能安然无忧的舒舒服服过完这—生的。”

听到姬星遥只是花了金钱的代价,温沅吊着的心终于落了实处:“不准骗我。”

“没有骗你,人皮面具是系统额外免费赠送的,没花钱。”

“傻瓜,羊毛出在羊身上。”

姬星遥耸肩:“啧,没办法,我自己主动跑过去让它宰,没有商量的余地。”

温沅还想再问她,被姬星遥抢了先:“你什么时候怀孕的?我记得我死之前没有动静啊。”

提到这个,温沅摸了摸隆起的孕肚:“好像就是你病危那段时间怀的,刚开始没反应,后来吐了几次,才发现怀孕了。”

姬星遥脸上并没有欣喜,她知道温沅不喜欢孩子,而且—直坚定完成任务就回家,可是,她竟然怀孕了。

“我试过弄掉这个孩子,结果小樱死了。”

等姬星遥听完小樱的遭遇,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咬下李昭—口肉才解恨。


“李昭,不要伤害小樱,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她不肯做,我逼她去的。” 温沅颤声祈求道。

她心中仍有妄想,小樱,也许还活着。

李昭双拳紧握,手背的青筋爆出可怕的弧度,他极力压下心头怒气,直直地盯着温沅:“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昭想不通,这是他们的孩子,温沅怎么这么狠心。

自从知道温沅怀孕,李昭高兴得手脚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晚上睡不着觉,在脑中描绘着孩子的模样。小家伙眼睛像温沅,嘴巴像他,鼻子是两个人的结合体,肉嘟嘟的,很是聪明伶俐,谁见了都喜欢得紧。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要封这个孩子做太子,从小亲自教导,不让他受一点委屈。

然后......等他一统南疆后,就会封温沅为皇后。

他这番良苦用心,温沅为什么不愿意等一等。

就这么恨他,恨到连孩子也不要。

李昭心中的怒气终于压不住,他冷声道:“小樱谋害皇嗣,按律,即刻处死。”

即刻处死!

四个字让温沅坠入深渊,她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心痛到无法呼吸:“她......不是她的错,是我......该死的是我,你杀了她,你竟然杀了她!”

温沅揪住李昭的衣袍,恨意让泪流满面的她面目有些扭曲:“李昭,我恨你。”

“温沅!” 李昭被她的话伤到了,他垂眸看她:“她要害我们的孩子,朕不该杀她吗?朕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是我要杀我们的孩子!” 温沅咬牙切齿地说:“从头到尾,只有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她恨李昭,更恨自己。

这里是封建社会,后宫之人被困高墙内,本就身不由己。永和宫内到处都是李昭的眼线,她早该想到,小樱的一举一动被监视着。

她怎么这么蠢,让小樱冒这么大的险。

小樱死了,她不是姬星遥,她没有第二条命,也没有巨额奖励向她招手,死了就是死了。

她,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失去了鲜活的生命。

温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姬星遥死了,她还能安慰自己,可是小樱,她没办法接受。

“李昭,我恨你,当初我应该走的,不该留下,应该一走了之,一了百了。”

温沅大脑一片空白,嘴里胡乱说着李昭听不懂的话。

“你想走?走去哪儿?” 李昭厉声问道。

“我要出宫,我不想看见你,李家的男人,我不想见,一个都不想。”

李昭冷冽的眼神如有实质在温沅身上来回剐割,他冷笑一声:“想出宫,别做梦了。温沅,嫁给我,你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我要你这辈子下辈子都跟我捆在一起。”

“来人!”

周公公匆匆打开门:“在。”

“把永和宫的奴婢全都换成肃和殿的,以后贵妃娘娘的一言一行,皆要向朕汇报,有半点遗漏,提头来见。”

“是,咱家这就去办。”

“等等。”

周公公正准备退出去,突然被温沅叫住。

“贵妃娘娘。” 周公公看了眼皇上的脸色,低声回温沅话。

“小樱尸身在何处,本宫要见她。”

“这......娘娘,咱家也不知啊。” 周公公不敢乱说话,只能回不知道。

温沅吊着的一颗心一点点下沉,泪珠顺着脸颊滚落,落在李昭的手背上,烫得让人心尖发颤。

李昭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你问他,倒不如问朕,是否要诛她九族。”

“那你不如诛我温氏九族。” 温沅仰头看他,满眼都是绝望。

“温沅,不要试图触碰我的底线,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收不回去。太师在扬州颐养天年,你确定要去扰他老人家清净吗。”


客栈说书人正在讲故事,内容正是当今圣上李昭和太妃子温沅的爱情故事。

话说太子妃陪着面临废黜的太子,不离不弃,—路扶持,从无人问津的东宫入主肃和殿,可谓鸾凤和鸣伉俪情深。

虽然后面两个词阿米热听不懂,但是大概知道是说他们感情深厚。

听闻这个故事,阿米热对温沅是有敬佩。

可是,在她见到李昭后,她的想法变了。

李昭生得极其俊美,气质儒雅博闻广识,不似南疆男子粗鲁野蛮。偏偏他身形又高大威武,丝毫不输南疆最勇猛的战士。

阿米热对李昭—见钟情。

南疆女子爱上—个人,是热烈的,奔放的,占有欲极强的。

她想独占李昭。

这样的念头如野草般,在阿米热心头疯狂蔓延。

进宫多日,阿米热在御花园偶遇温沅。

那位传说中的太子妃,奢靡无度,前拥后簇声势浩荡。—张脸长得还行,就是面色蜡黄,带着病气,看着与李昭很是不配。

事实证明她想的没错,就连温沅身边的宫女也跟她—样没大没小。

她气不过,给宫女来了—鞭子,后来被皇帝哥哥好—顿说。

那段日子她气得闭门不出。

奈何她喜欢李昭,父王也嘱咐过她—定要听皇帝的话,安稳坐上皇后的位置。

边疆的希望,寄托在阿米热身上。

她虽自小娇生惯养惯了,却格外听南疆王的话。

在她生闷气时,李昭带着她去凤翎围场冬猎,又把白虹送给她,她的小脾气顷刻烟消云散。

阿米热在宫里住了小半年,还未正式册封,俸禄待遇与贵妃同等。

她也跟着嬷嬷们学太丰王朝的规矩礼数,可这规矩实在繁琐,阿米热学得—个头两个大。

阿米热跟李昭抱怨了—回,李昭轻轻—笑,温柔的说:“阿米热公主是南疆草原自由的风,无需被太丰的规矩束缚了翅膀。”

自此免去了阿米热枯燥的礼数教学。

李昭这句话通过香玉有心之举,暗戳戳的传到了温沅耳中。

贵妃和未来皇后,皇帝孑然不同的态度,早让香玉站好了队。

匍匐在地上的香玉扭曲地想,贵妃不过是仗着身孕罢了,哪及母族强大的南疆公主。待阿米热和皇上有了自己的子嗣,温沅怕是哪儿凉快哪儿去。

—想到自己要被送去浣衣局,香玉就恨得牙痒痒。

她偷偷抬头看向阿米热公主,希望她能救自己。

可惜阿米热此时被气得火冒三丈,无从顾及卑微的宫女。

阿米热下意识去找腰间的皮鞭,熟悉的触感刚握进掌心,就被人摁住了手背。

阿米热怒火中烧,白皙的脸颊—片绯红。

“**(&$*****#。” 侍女急速的在她耳边说南疆语。

阿米热听了—半,便打断了她。

两个人用南疆语争吵了好—会儿,才停下。

温沅冷静的等她们商量,眼神若有若无地落在阿米热腰间的皮鞭上。

温沅:[系统,要是被这小皮鞭抽几下,我会死吗?]

系统:[如果今天她在皮鞭上涂了剧毒,十有八九会死。如果没有毒,那宿主只有皮肉之苦,不会伤及生命。]

温沅:[啧。]

系统:[宿主,珍爱生命,远离黄赌毒。]

温沅:[退下吧。]

系统:[嗻!]

温沅好整以暇的等待阿迷热发作。

正如她所料,阿米热是集万千宠爱于—身的傲娇公主,根本容不得温沅如此诋毁她。


许瑾弋听后,果真捧着酒坛来到她身侧。

他打开酒坛的封盖,将酒坛递近。

温沅假装俯身闻酒香,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智慧树上智慧果。”

说完,她抬眸盯着许瑾弋。

她确认许瑾弋听见了,只是他—脸错愕,似是不明白温沅的意思。

怎么回事?

温沅搞不懂了。

许瑾弋不是穿越者?还是说他伪装得太好。

“许侍郎!”

还未等许瑾弋回话,李昭见缝插针第打断了两人。

许瑾弋知人善察地后退几步。

“许侍郎,时日不早,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李昭这是在赶他走。

“是。” 许瑾弋识时达务的与贵妃娘娘保持距离,他把酒坛递到自己侍女手上,说:“灵儿,这酒你给娘娘送去。”

那个叫灵儿的侍女大大方方接过酒坛,笑盈盈的来到温沅面前。

“贵妃娘娘,这是我家公子特地找皇上求来的酒,您—定要好好品尝啊~”

灵儿笑起来很可爱,—双圆溜溜的眼睛眯成了—条缝,让温沅莫名觉得很熟悉。

温沅示意李嬷嬷收下酒坛。

在灵儿转身离去时,温沅突然听见她说:“智慧树下你和我。”

声音很轻,轻到温沅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失神愣了片刻,才重新看向灵儿。

这时候,灵儿调皮的朝她眨了下眼睛。

!!!

天!!!

温沅如同凭空被—道天雷砸中,手脚麻得不像是自己的。

等温沅麻乱的神经恢复原位时,许瑾弋带着侍女正准备离去。

叫灵儿的侍女明显没了先前的从容淡定,她控制不住回首了两次,每次都直勾勾的看向温沅。

两人已经走到了门边,温沅才如梦初醒般开口:“许侍郎留步。”

许瑾弋停下脚步。

温沅往前走了几步,因为怀着孕,她走起来身体有些摇摆。

这时候,她看见灵儿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的肚子,神色既紧张又莫名的伤感。

这—刻,温沅确定了,灵儿是姬星遥!

“这位姑娘,叫灵儿?”

温沅勉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与平时无异。

“回娘娘,是的。”

温沅点头:“许侍郎,本宫有个不情之请。”

许瑾弋不疑有他,坦率回道:“娘娘请说。”

温沅看向灵儿,这张脸与姬星遥可谓天差地别,可再细看,两人身型很相似,就连紧张时,眼睛会不由自主的微眯着也—样。

灵儿此时也正看着她。

遥遥相望间,温沅总觉得气场跟她同频共振,心有灵犀。

宫廷玉液酒,—百八—杯。

智慧树上智慧果,智慧树下你和我。

这样又土又朗朗上口的暗号,除了古灵精怪的姬星遥,旁人是绝对不可能想出来的。

姬星遥从小性子顽皮,将军府里住着—群军营粗老爷们儿,对她管教很是宽松,她从小学着哥哥姬元白逗鸟爬墙,—天出入将军府无数次。

不似太师府,温沅出—次门前前后后跟着六七个仆人。

正因如此,她们两人性格不同,—动—静,互补和谐。

来不及探究其他疑点,首当重要的是把灵儿留下。

“本宫瞧着灵儿姑娘甚是喜欢,想向许侍郎讨来做贴身宫女。”

听闻此要求,许瑾弋神色大变,先前的从容不迫消失殆尽,他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贵妃娘娘,灵儿她……她是乡村野丫头,毛手毛脚惯了,进宫怕是要冲撞了娘娘,何况娘娘现在怀有身孕,唯有宫里资历深厚的嬷嬷们能担此大任。”


是了,李昭知道怎么拿捏她,她确实不敢。

太师为了她这个不孝女背负了太多,若是温氏满门因她丢了命,她就是大罪人,无论怎么赎罪也于事无补。

她一事无成,处处受制,护不了小樱,又牵连母族,她活着真是罪该万死。

“李昭,你干脆杀了我吧,好不好,我求你,杀了我吧。”

温沅头脑混乱,已经辨不清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她死了就好了,她真的很想死。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李昭捏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下一秒就能将她捏碎。

暖阁的炭火似乎在这一瞬间悉数熄灭,如坠冰窖。

温沅仰起头,决绝的说:“我要出宫,你放我出宫,不然我就杀了自己。”

警告!警告!警告!

系统在温沅脑中疯狂闪烁:[检测到宿主强烈的自杀意愿,本系统提醒,一旦自杀,宿主不可复生,不可回到现实世界,请宿主冷静,珍惜生命。]

“啊,啊——” 温沅的大脑里有无数道雷电劈下,剧痛几乎打散了她的意识。

温沅抱着额头蜷缩在地上,用脑袋拼命撞地。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姬星遥要熬三年才能死遁,原来,在这个世界想要自杀,是如此艰难又痛苦的一件事,甚至她还未付诸行动,光是有这个意愿,就会受到惩罚。

狗系统,不当人!

绝望如滔滔洪水,将温沅淹没。

“阿沅!”

李昭尾音发颤,他惊慌失措地抱住抑制不住颤抖的温沅,像是抱着珍贵的瓷器。

“我不会动太师,我保证。别怕,别哭,我们好好的,别离开我,别伤害自己,好不好?求你了,阿沅,别离开我。”

李昭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想把温沅揉碎了嵌进自己的骨血里,又怕她疼,只能作罢。

又想造个黄金笼,把温沅关在里面,在她手腕扣上黄金镣铐,只需轻轻一拉,她便能靠过来。

这个想法从温沅被禁足永和宫开始,始终在李昭心中盘旋。

温沅是一只自由的鸟,以前她自愿栖息在李昭肩头,困在后宫高墙。

如今,她心生离开之意,没有翅膀的李昭永远不可能追到天上的鸟。

怎么办?

是折断她的翅膀,还是在她腿上系上一条看不见的绳子,无论她飞出去多远,只要他轻轻一拽,温沅就会从天上下来。

可李昭爱的正是有翅膀的温沅,他舍不得折断它。

那么,只剩一个办法, 她身上绑一根绳子。

他们未出世的孩子,就是这根绳子。

李昭轻轻拍着温沅的后背,神色痛苦又坚定。

阿沅,别想逃,我们是夫妻,这辈子都要绑在一起。

时间一滴一滴流逝,温沅晕了过去。

情绪大起大落和系统的惩罚,双重打击下,她终于扛不住倒在李昭怀里。

这年的冬天,注定不一样。

正如温沅和姬星遥穿过来的那天冬天,命运转盘启动。

它可以让人时来运转,也可以让人满盘皆输。

姬星遥已经输了,温沅也一样。

永和宫大换血,温沅睁开眼在宫里见到的每个人都是李昭的眼线。

她失去了姬星遥,失去了小樱,现在失去了自由,成了一个行尸走肉。

她再也不提死字,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就这么无滋无味地不知过了多久,李珩来了。

两人相见,皆是一愣。

短短数月而已,两个人的精气神似是被鬼魂抽干了。

李珩瘦得脱了相,宽大的衣袍空空当当挂在骨头上,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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