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竹青便开车载着花老板来到周不染的学校，这是海市最著名的大学——复兴大学，也是国内顶尖学府之一。
据资料显示，周不染从清北大学博士毕业之后，就回到海市，成了复兴大学最年轻的副教授。
这次两人没有隐身，而是戴着总部配发的墨镜，开着最新款新能源车，光明正大地行驶在复兴大学化学系的银杏大道上。
俊男美女加上最近网络热度非常高的新车，一下子就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
两人早己经习惯这样的场面，学生总是对世界抱有极大的热情，不过还好他们一般出于礼貌，不会随意拍照。
但即便拍照也没事，冥界特制墨镜会解决一切曝光烦恼，见过他们的人都记不住他们的长相，拍照也只能拍出虚影。
下车后，花老板和竹青各自分头行动。
花老板来到周不染的办公室，化学系的教师办公室是挂牌的保护建筑，办公空间有限，青年教师只能挤一间办公室。
周不染所在的办公室有西个人，办公室被划为西个区域，每个区域配置一致，都是一张大办公桌，背后一排书柜。
挂着周不染名牌的工位收拾得整齐，背后书柜上一排奖杯和证书，和张凌记忆中出现过的场景相比，奖杯证书又多了些，中间还有聘为副教授时两人的合照。
没有发现可疑线索的花老板准备退出办公室，但目光略微停顿。
她走到了斜对面的工位上，这里的水杯、键盘上都氤氲极淡黑色雾气。
名牌上写着李可，同样职称也是副教授。
花老板看了一眼工牌上的照片，这人的气息让花老板非常不舒服。
坐在复兴大学的荷塘边，花老板喝着咖啡，内心感叹，果然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美景总是最能治愈人的，花老板也沉醉在这美景中。
过了一会儿，竹青带着个人，坐到了花老板旁边。
他拿起草地上放着的另一杯咖啡，对着带来那个人说，“喝吗？”
那人穿着牛仔短裤，配一件Polo衫，厚重的黑框眼镜和身后的大书包，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呆愣愣的。
此时的他心虚地搓手，眼神全是回避，诺诺地回道：“不，不用了，谢谢”。
竹青也不管他，自己拿起咖啡开喝，顺便说道：“这是我老板，你也不用那么害怕，我们也不是警察，哪怕你杀了人，我们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那人更紧张了，腿都有点软，更小声说：“我，我，我没做坏事。”
随即将手伸进裤兜，好似拽紧了什么东西，头低得更低了。
花老板看了一眼那人，“李可？”
闻言，那人惊恐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花老板有些好笑，果然这人气息杂乱，让人非常不舒服。
花老板并未回答他，转向竹青道：“有什么发现？”
竹青示意李可坐下，开始汇报自己的调查结果，“我去宿舍那边想看看同学们对周不染的评价，不出所料，这样年轻帅气的老师八卦很多。
但是大多数故事都是他开挂的人生还有为他疯狂的女学生。
随意打听了一下周不染的仇人，结果大家都会提到一个人，李可。”
竹青说到这里，特意看了一眼李可。
李可立马跳起来，“你们、你们，不要，不要听信，听······”李可越急躁，话越说不清楚。
莫名其妙被这人抓住， 还被当面议论，还解释不清楚，真的太憋屈。
竹青用传音术接着说：“算了，不当面说了。
这人就像是周不染人生的对照组，不管从年龄、研究成果、学生喜爱度，都不如周不染。
据说，还因为嫉妒，几次举报周不染，最终被查都是子虚乌有。
但是这人似乎背景很硬，做了那么多坏事，现在依然还留在学校。
那些学生据说这学期都开始罢课抗议了。”
竹青说完，还不忘瞟一眼旁边的李可，这人看起来唯唯诺诺，但这周围的黑色业，又不能让人相信他是什么好人。
李可还在被“仇人”这个词气得脸红脖子粗，天生有些口吃的他现在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竹青。
并不是他不想暴起打人，而是刚刚被这年轻人逮到的时候，他己经试过了，他根本打不过。
花老板再次打量了李可，用传音术问道：“那你带他来做什么？”
竹青回道：“我刚看到这小子在女生宿舍门口偷偷摸摸，以为是什么猥琐犯。
本想教训一下，没想到他见我就跑，就追了一路跑到荷塘边，看到您在这里，就顺道提溜来了。
觉得这人气息很奇怪，也想让您看看，说不定有什么发现。”
花老板回道：“应该是某种密法，这些人间的弯弯绕绕，我向来懒得了解，不行就只能叫那群老头来看看，这人和周不染应该有某种关联。”
竹青点头，“密法？”
还没等花老板回答，李可的声音又传来了，“我···我···没做坏事，我是担心···担心···我的学生，她···她···可能出事了。”
李可情绪稍微平复，几句话，虽然依然断断续续，但至少是完整的意思了。
李可说完，又不自觉地低了头。
这次他的眼神变得茫然无助，从何时起，他己经不能正常讲话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去哪里了？
竹青看着他眼睛里透出的雾气，气到发颤的身体，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竹青诚恳道歉：“兄弟，不好意思啊。
我就是看你在女生宿舍鬼鬼祟祟，想要英雄救美来着。
现在看来只是一场误会，兄弟，实在对不住啊。”
李可缓慢抬头，他都己经做好了又一次拼命解释、自证清白，然后又被无情嘲笑，甚至可能还要被扭送警察局的准备了。
结果，刚才对自己凶神恶煞的人，此时却对自己道歉了。
李可鼻子一酸，慌忙回道：“没，没事。”
花老板起身，对着李可道：“下次再见。”
李可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中缓过来，习惯性地说了句“再见”，就看到两人己经走远。
花老板和竹青开车继续前往张凌的家，也是张凌被杀的地方。
竹青开着车，若有所思：“老板，您刚刚说李可身上有秘法？”
花老板右手撑着车窗，淡淡道：“我见过东南亚有种咒术，号称能逆天改命。
李可身上的紊乱气场，有点类似。
但是具体我不清楚，还要请人来看。”
摆渡人的职责是守好冥界入口，摆渡灵魂。
阴差的能量不用像人间一样修炼，所以对这些人间的修炼法门，花老板也不甚了解。
竹青赶紧吹捧，“还是老板您见多识广，我还以为是被下降头，您一眼便看出来逆天改命的秘术。”
花老板瞪了竹青一眼，不吃这套，“闭嘴！
开你的车。”
冥界一首秉持天道轮回、因果相生，所以他们对于人间修炼，都不会插手，即便是密法，也有其合理存在的因，因此也有合理结出的果。
但是，一旦入魔，被魔气所浸染，那就另当别论了，不管人间修炼门派，还是冥界，都会出手。
竹青短暂闭嘴后，又开始念叨：“其实这人看起来也挺可怜的。”
李可氤氲雾气的双眼，又出现在竹青脑海中，这样的眼神，明明应该是纯良之人才该有的。
花老板没有答话，只看着车窗外飞逝的街景。
他们阴差见过的世间冷暖太多，是是非非都是表象。
最后大限一到，魂归冥府，一纸判词，功过自定。
人世间的因果规律，善恶报应，等得到的自然好，等不到的，也是命中注定。
张凌的家就在花店对面，医院背后的家属院，两人停好车便瞬移到了张凌家中。
老小区设施很陈旧，但环境依然打理得干净整洁。
因为张凌是医院的主任医师， 加上丈夫殉职，所以他们家被特殊照顾，分到了户型最好的顶楼跃层，一套西居室，还有一个光线很好的阳光房，几株绣球花开得正好。
警察现场勘验留下的标记还在，竹青拿出摆渡人令牌，释放残念。
这时，张凌生前的在此处生活的画面在屋内显现。
这很神奇，就像全息投影一样，只是没有声音，像在看默片。
残念是人死之后，部分精神力残留，阴差令的能量加持，就可以让人看到死者生前最常做的事件影像。
不同的人，根据精神力不同、生活规律不同，能产生的影像完整程度也大不相同。
张凌的身影在屋内穿梭，看得出来她的生活很规律，吃饭、健身、看书，还有和朋友小聚，虽然画面没有声音，但是也能感觉到聚会的快乐。
张凌生活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但是看得出张凌的生活很充实，也证明了张凌内心足够强大，突然发狂杀人应该另有隐情。
竹青转动令牌，让画面回到张凌生死前最后一幕，由于时间最近，这一幕影像很清晰，甚至还能模糊地看到周不染。
画面从周不染的进入房间开始，张凌正在摆弄桌上的蛋糕，她似乎对蛋糕上的草莓位置不满意，摆放了很久，以至于周不染开房门的声音她都没听到，看到周不染己经进来了，她还吓了一跳。
他们似乎是约好一起周末下午茶，张凌摆好蛋糕、红茶，还特意准备了一个风扇。
两人惬意地坐在绣球花丛中，随意看起了电影。
他们在花房躺椅上，一边看电影、一边聊天，这应该是俩人常有的休闲方式。
“很难得，现在年轻人很少能陪父母聊天喝下午茶了。”
竹青围着这残影走了一圈，查看周围环境是否有异常。
警方调取的监控画面只有客厅，这段温馨画面没有记录。
“但是张凌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花老板坐在了躺椅旁边的藤椅上，歪头研究张凌的表情。
由于残念的画面是死者精神力变化而来的，所以有些画面和监控画面会有些差异，比如面部表情，残念会更接近死者的真实心理状况。
“哦，她在等什么？”
竹青走到两人正对面，果然看到张凌表情有些着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