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伯府那头来人了。”
姜府门外一个小厮急急的跑了过来,脸上还带着喜气。
谁人不知,上京城内最大的皇商姜家,与伯爵府的公子订下婚约。
如今距离大婚只剩三天,这李家郎君竟然不顾礼法,急着要见自己的新娘子。
姜时愿显然也是一愣,“李公子可有说什么?”
按照惯例,大婚的前三天,新郎官是不能和新娘子相见的,不然会不吉利。
姜时愿并未多想,只以为李墨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同自己说。
她放置下手中绣制一半的荷包,缓缓起身。
“将李公子引至荷花厅用些茶水点心,我换身衣服,随后便到。”
小厮领命下去。
青黛见状,忍不住抿嘴偷笑。
“我看啊,这李公子肯定是牵挂小姐,这才猴急的跑来想要见上一面,以解相思之苦......”她自小服侍姜时愿,自然比起其他人要亲近的多。
眼见着这丫头越说越没规矩,姜时愿有些无奈的戳了戳她的额头。
“莫要胡说,我与那李家二郎未见过一面,怎说得上牵挂和相思?
这时候上门,恐怕有什么重要的事。”
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比结婚还重要的大事吗?
青黛捂着额头嘀咕了一句。
主仆俩一路穿过长廊,绕过亭子,这才到了前院。
姜氏世代皇商,姜府宅院自然富贵非常。
荷花厅是一座金色琉璃瓦建成的亭台,西边檐角挂着翠玉风铃,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
其下碧波涟涟,此时正是赏荷的好时节。
檀木圆桌上铺着精致的绸缎桌布,上面摆放典雅的茶具和美味点心。
只见一个身着青衣,身形较为瘦削的男人正拧着眉坐在椅子上。
他似乎心里藏着事,脸上一副愁云笼罩的样子,都无心赏看院内的景致。
“李公子。”
姜时愿唤了一声。
李墨瞬间抬头,即将准备好的说辞在看到姜时愿的容貌时,卡在了嗓子眼里。
“阿愿,你来了。”
他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这也是他第一次见自己的未婚娘子。
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饶是一头青丝只单单用根玉簪挽起,也显得整个人清新脱俗。
姜时愿身着翠玉色团蝶烟罗绮云裙。
螓首蛾眉,杏面桃腮。
那双澄澈的眼眸里泛着盈盈秋波,一颦一笑间几乎要把李墨的魂给勾去。
他的呼吸顿时粗重起来。
姜时愿被那炙热的目光盯得有些不适,心下微恼,但想到自己后日便要嫁给这人,一时间只好忍耐着没发作。
“李公子可是有什么话想同我说?”
姜时愿的一番话犹如一桶冷水泼在李墨的心头上。
他顿时清醒了不少,看向姜时愿的目光也变得惋惜起来。
如果没有将军府的嫡女薛楚楚,姜时愿的确是他的首选。
但如今,他早己在将军府放榜捉婿时拔得头筹,并获得薛楚楚的青睐。
姜家虽然财力雄厚,但到底只是个不入流的商贾。
只有薛楚楚那样的家世才能在官途上与他助力。
这些道理在来之前,自己的母亲不知说了多少遍。
可当李墨看到姜时愿的那张脸时,又有些动摇。
若是做不成正妻,放在府中当个美妾也是好的。
到时候妻妾两全,岂不乐哉?
想到这里,李墨眼里闪过一丝势在必得。
“阿愿,我今日来是有一件事同你商量。”
姜时愿看他那副犹犹豫豫的样子,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有什么事,李公子但说无妨。”
若是钱财上有什么难处,以姜家和伯府现在的关系,自然是要鼎力相助的。
哪知李墨却并未首言,而是说起了另外一桩事。
“前些日子从城西回来的路上,我见到一伙强盗欺负一个弱女子,我于心不忍便救下了那个姑娘。”
“但我没想到那个姑娘是将军府的嫡女,她感念我的救命之恩,非要嫁给我为妻。”
说到这里,李墨小心的瞟了一眼姜时愿的神色。
她没什么表情,只是眸光越发冷冽下去。
聪慧如她,怎么会看不出李墨的这番话里的小心思。
“哦,然后呢?”
听着姜时愿辨不出喜怒的一句话,李墨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阿愿,你知道的,我在伯府中只是一个庶子,我怎敢得罪镇国将军府,所以我想来跟你商议......”话未说完,只听姜时愿冷冷的打断。
“你要退婚。”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青黛本来还有些迷惑,此刻听完自家小姐的话语后顿时明白过来。
“如今大婚在即,李二郎你怎能出尔反尔?”
青黛气愤不己。
请帖都发了,消息都散布出去了,李墨现在要毁婚,那损的可是自家小姐的颜面。
姜时愿心里也有些恼意,她将青黛给拉回身后。
“你虽为庶子,但身后乃是二等伯爵府,若是你不想娶,薛楚楚还能闯进伯府抢人不成?
更何况,将军府放榜捉婿,可是别人逼你去的不成?”
李墨闻言一顿,脸色微变,音量也不自觉的大了几分。
“我......你怎知是榜下捉婿……你派人监视我?”
姜时愿却没有丝毫怯懦,步步逼近,坦然的盯着李墨的眼睛。
“你说你从强盗手中救出薛楚楚,可据我所知,京城周边有樊将军治理,十几年来从未出现过强盗入京的行径。”
“你是如何发现强盗,又如何孤身一人打过那些强盗的?”
“镇国将军府放榜招婿这样的热闹事全上京人尽皆知,还需要监视你才能得知?”
李墨哑口无言,眼神心虚的乱飘。
“阿愿,你听我解释。”
姜时愿此刻心里满是失望。
她是最知道薛楚楚的性子的。
从她刚随父亲进京,初到此处,自是要宴请上京的达官贵人。
将军府的夫人小姐也在宴请之列,也是那次流水宴上,薛楚楚同其他小姐们一起排挤她,看不起她出身商贾女的身份。
此后薛楚楚便处处针对,无论姜时愿得了什么,她也定要弄回一个一样的或更好的。
但姜时愿也知薛楚楚骨子里是高傲的,受过世家礼仪教养的薛楚楚怎么会不知矜持的逼迫男人强娶自己?
不过都是李墨的借口罢了。
“今日之事我己知晓,我会禀明父亲兄长,你先回去吧。”
姜时愿脸色有些冷,转身便要和青黛离开。
李墨见状,有些着急地拉住姜时愿的手腕。
“阿愿,你听我说,我都是被迫的。”
青黛吓了一跳,费了好大力气才将李墨的手扯开。
只见姜时愿白皙的手腕上己经有了一道红痕。
“我们家小姐都答应了退婚,你还想怎么样?”
青黛气的浑身哆嗦,挡在姜时愿的身前。
李墨讪讪的收回手,“阿愿,我真的是情非得己,如今我身为庶子,在伯府过的很是艰辛。”
他像模像样地挤出两滴眼泪,“我心悦的人是你,我己经跟母亲求过情,虽然无法让你当正妻,但我愿许你一个平妻身份,你放心,等你进府后,我定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青黛气疯了,“李公子胡说八道什么?”
还平妻,还情非得己。
她呸!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知廉耻的,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
姜时愿听见这话也是有些不可思议。
“李公子想同时娶我和薛楚楚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