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只有一个,那就是路遥。
他们是以那种骄傲又挚爱的口吻说:我们的路遥。
《平凡的世界》的责任编辑李金玉与路遥合影我去陕北,是和我的好朋友、上海一家杂志社的记者林华同行。
像我们这些城市里生、城市里长的人,我们生活在一个再造的世界,我们与自然已经很隔膜,书本是我们的好伙伴。
我们特别善于从理论上去了解生活和对待生活,我们把生活也看成是书本那样的再造的自然。
这其实使我们损失了许多,这损失主要在于和自然的情感。
我们总是通过媒介去和自然发生关系,城市里到处是这一类的媒介,城市本身就是一个大媒介。
我们的情感渐渐地变成一种形式,它来源于我们的理性认识,而不是感受。
我们的头脑还不错,心却渐渐麻木。
当我们闻说陕北的贫困闭塞之时,就对路遥提出这样一个科学大胆的建议:为什么不把人们从黄土高坡迁徙出去?这话其实是刺伤了路遥的心,他呈现短暂的一怔,然后脸上露出温和宽容的微笑,他说:这怎么可以?我们对这土地是很有感情的啊!
初春的时候,走在山里,满目黄土,忽然峰回路转,崖上立了一枝粉红色的桃花,这时候,眼泪就流了下来。
后来我们亲眼目睹了崖上的桃花,它总是孤零零的一棵,枝条疏朗,那点点粉红几乎要被汹涌澎湃的黄土颜色淹没。
黄土上的天空是格外的蓝,似乎专为了照耀这黄土,使这荒凉更加触目惊心。
我不明白在这样荒凉苍茫的土地上,为何能迸发出如此姣嫩的粉红桃花。
它好像是抽空了生命中所有纯洁如处子的情感,用尽全力,开放了花朵。
如果没有路遥的提示,我们不会注意到它,它从黄土与蓝天的浓郁背景上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笔,而它是路遥眼中永远伤及心肺的景色。
作家白描李秀娥”陕西作协创联部主任”路遥”1985年”我们去到陕西的日子,还是作协里兴起“算命”热潮的日子。
这一种热闹景象之下总有那么一股颓唐之气,这是一个令人深感茫然的年头。
新时期文学走过最初的蓬勃的道路,来到前不见去路、后不见来路的叫人困惑的中途。
我们以真挚单纯的情感为动力的文学...